南宸陽看著他，記憶中一個忠勇的身影漸漸清晰起來：“陳峰？”
“是屬下！屬下陳峰，參見殿下！”陳峰再也抑制不住，噗通一聲便要跪倒。
他曾是南宸陽潛邸時的親衛統領，宮變那夜，他奉命護送一批老弱出宮，不想竟成了永別，原以為殿下早已罹難，沒想到……
“此處人多眼雜，不必多禮，快起來說話。”南宸陽眼疾手快，一把扶住他。
陳峰被他拉到一旁，激動稍褪，神色立刻凝重起來：“殿下，您怎會在此？宮中……宮中如今是龍潭虎穴啊！”
“殿下，您萬萬不可貿然入宮！自從三年前那件事后，皇上變得更加多疑，手段越發狠辣，日夜防范，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！您此番回來，若是被皇上知曉……”
南宸陽聞言，眸光一沉。
他雖有復仇之心，卻非魯莽之輩。
陳峰是他當年的親衛統領，忠心耿耿，他的話，分量極重。
“我明白。”南宸陽點了點頭，“我本想先探探宮里的情況。”
“萬萬不可！”陳峰急道，“殿下，您有所不知，如今宮禁比三年前嚴了何止十倍，便是只蒼蠅飛進去，恐怕都瞞不過他的耳目，您若直接闖宮，無異于自投羅網！”
南宸陽默然，看來，這京中的水，比他想象的還要深。
“此地確實不宜久留，”南宸陽沉聲道，“你我尋個僻靜處詳談。”
陳峰連連點頭：“屬下知道一處安全的落腳點，殿下隨我來，這幾年，屬下一直聯絡著當年忠于殿下和……和娘娘的舊部，只盼著有朝一日……”
話未說完，眼圈卻已泛紅。
陳峰領著南宸陽七拐八繞，進了一處尋常的民宅院落。
院子不大，卻收拾得干凈利落，顯是有人常住。
“殿下，此處是屬下的一處外宅，平日里少有人知，您暫且在此歇腳。”陳峰恭敬地道，“宮中的事情，還需從長計議，萬不可操之過急。”
南宸陽點了點頭，在堂屋坐下，目光掃過屋內簡樸的陳設，心中已有了計較：“陳峰，這些年，你辛苦了。”
“為殿下分憂，是屬下分內之事！”陳峰垂首道，隨即又抬起頭，眼中帶著期盼，“殿下此次回來，可是已有打算？”
“自然。”南宸陽端起桌上的粗瓷茶碗，呷了一口，目光變得幽深，“弒母之仇，奪位之恨，我一日也不曾忘，只是如今敵暗我明，行事務必謹慎。”
他放下茶碗，看向陳峰，“你先將京中這三年來的大小事務，以及各方勢力的動向，細細說與我聽。”
陳峰神色一肅，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地稟報。
待陳峰說完，已是半個時辰之后。
南宸陽靜靜聽著，偶爾發問一兩句，心中對當前的局勢已有了大致的輪廓。
他沉吟片刻，忽然想起一事，對陳峰道：“對了，你挑選幾個得力可靠的人，暗中去一趟村子，務必護得許姑娘周全，莫讓她再受驚擾。”
陳峰一怔，隨即了然：“殿下放心，屬下明白，許姑娘于殿下有恩，又是……屬下這就去安排。”
他見南宸陽神色鄭重，知道那位許姑娘在殿下心中分量不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