經過一番細致的診查與商議,老大夫和許綰合力調整了藥方,又輔以金針刺穴,希望能將陸遠體內的余毒慢慢化解。
接下來的幾日,許綰除了跟著老大夫出診,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照料陸遠身上。
她每日按時為他換藥,觀察他的氣色脈象,親自煎煮湯藥,喂他服下。
在為陸遠擦拭身體清理傷口時,許綰無意中發現,他身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舊傷疤,有刀傷,有箭傷,還有一些形狀怪異的烙印,一看便知是久經沙場,出生入死之人才會有的痕跡。
“這位公子,想來也是位軍中將士吧。”許綰一邊小心地為他處理傷口,一邊輕聲自語。
她心中對陸遠和那位戴面具的陸亦瑯的身份,又多了幾分猜測,但想了想,如果是陸亦瑯肯定會認出她,也不再深究。
萍水相逢,她只求盡醫者本分,救死扶傷。
或許是許綰的精心照料起了作用,又或許是新的藥方對癥,陸遠的狀況竟一日好過一日。
這日午后,許綰正坐在床邊,翻閱著一本有些破舊的醫書殘頁,試圖從上面找到更多關于解毒的記載。
老大夫曾說過,有些古方偏方,往往能有奇效。
她看得入神,冷不防聽到一聲微弱的呻吟。
許綰猛地抬起頭,只見陸遠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,正虛弱地看著她。
“你醒了!”許綰驚喜地放下醫書,連忙上前查看他的情況。
陸遠嘴唇干裂,聲音沙啞:“水……水……”
“你等等,我這就去給你倒。”許綰快步走出房間,伶月見狀,也連忙跟了進來。
喝了些溫水后,陸遠的精神好了許多。他看著眼前這個清麗的女子,眼中充滿了感激:“姑……姑娘,多謝……救命之恩。”
“公子客氣了,救死扶傷,是我們醫者分內之事。”許綰柔聲道,“你安心養傷便是,有什么需要,盡管開口。”
陸遠看著她,心中百感交集。
他雖然昏迷,但偶爾也會有片刻的清醒,隱約記得,這幾日一直是這個女子在悉心照料自己,那份溫柔與細致,讓他這個鐵血漢子也心中感動。
“師父,您看,這本古籍上記載了一種叫七葉一枝花的草藥,說是能解百毒,對蛇蟲之毒尤有奇效,而且書上說,若輔以……”許綰翻到一頁,突然眼睛一亮,指著上面模糊的字跡對老大夫說道。
老大夫湊過來看了看,捻著胡須沉吟道:“七葉一枝花,此物確是解毒良藥,只是性寒,用之需慎,你說的這輔藥……嗯,倒是可以一試,只是這幾味藥材,頗為罕見,怕是不易尋得。”
“師父,徒兒明日便去山中找找看。”許綰眼中閃著光芒。
老大夫看著她堅定的眼神,欣慰地點了點頭:“好,有這份心,便是好的。”
一旁的陸遠,將師徒二人的對話聽在耳中,看著許綰那因找到線索而欣喜的模樣,心中對這位姑娘的敬佩又多了幾分。
幾日的光景,在忙碌與擔憂中悄然滑過。
陸遠的身體在許綰和老大夫的精心調理下,日漸好轉,已經能夠下床活動片刻。
許綰依照古籍上的記載,配合老大夫的經驗,調整了幾次藥方,那七葉一枝花雖未尋到,但用了其他幾味替代的解毒草藥,也頗見效用。
許綰小醫仙的名聲,也不知怎的,就在這附近的村鎮間悄悄傳揚開來。
起初只是些尋常的頭疼腦熱,后來,竟也有一些疑難雜癥的病患家屬,慕名尋來。
這日午后,許綰正在院中晾曬新采摘的草藥,伶月則帶著寧姐兒在廊下玩耍,逗弄著一只從鄰家借來的小花貓。
寧姐兒咯咯地笑著,小手不停地去抓貓兒搖晃的尾巴。
老大夫坐在門檻上,瞇著眼曬太陽,手里拿著一桿旱煙,有一搭沒一搭地抽著,神情悠然。
“夫人,您看,寧姐兒多喜歡這貓兒。”伶月笑著回頭,對許綰道。
許綰莞爾,正要答話,院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與急促的腳步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