蒙面人行云流水般的劍法,那種護她在先的本能反應,明明陌生,卻有種烙印在骨子里的熟悉感。
但生死一線,容不得她細想。
“殺了她!”為首的殺手厲喝一聲,目光死死鎖定許綰。
一名殺手陰險地繞到陸亦瑯身后,趁他專心應敵之際,手中鋼刀帶著破空的呼嘯聲,直劈向被護住的許綰!
陸亦瑯察覺時已來不及回防,電光火石間,他竟以血肉之軀,用左臂硬生生為許綰擋下了這致命一刀!
“噗——”
刀鋒入肉的聲音在嘈雜的廝殺聲中格外清晰。
鮮血如泉涌般噴濺而出,染紅了他的半邊衣袖,幾滴血珠濺到了許綰的臉頰上,溫熱而粘稠。
許綰瞳孔驟然收縮,一股難以名狀的痛意直沖心頭。
那殺手一擊得手,心神微松,正要補刀之際,許綰趁機將袖中毒針狠狠刺入其脖頸。
殺手痛呼一聲,捂著脖子倒地不起。
“跟我走!”陸亦瑯忍著鉆心的劇痛,一把抓住許綰的手腕。
聲音因刻意壓制而嘶啞難辨,卻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。
他不再戀戰,護著許綰孩子伶月三人沖出了血腥的山洞。
身后傳來燕子三娘憤怒的咆哮和兵器交擊的刺耳聲響,但那些聲音正在遠去。
夜色如墨,山路崎嶇。
陸亦瑯一手捂著傷口,一手牽著許綰,在荊棘叢生的山徑中穿行。
鮮血不斷從指縫間滲出,在他身后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跡。
奔出里許,陸亦瑯終于因失血過多而支撐不住。
腳下一個踉蹌,單膝重重跪倒在地,身體搖搖欲墜,面罩后的呼吸聲粗重如風箱。
“你受傷了!”許綰來不及道謝,立刻上前,不顧他的掙扎,強行撕開他左臂的衣袖。
月光下,那道傷口深可見骨,血肉翻卷,更可怖的是傷口邊緣竟泛著詭異的黑色——刀上淬了毒!
“這是烈性毒,你……”許綰的聲音顫抖起來,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。
她見過太多中烈性毒而死的人,若不及時醫治,不出一個時辰便會毒發身亡!
月色如水,山林寂靜得只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。
許綰取出銀針,指尖微顫,卻準確無誤地封住了陸亦瑯手臂上的幾處要穴。
她的動作快速而專業,但內心卻如驚濤駭浪般翻涌著。
“毒素已經被暫時控制住了。”她低聲道,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。
陸亦瑯靠在一棵大樹下,面罩后的呼吸聲粗重,但他的注意力全在許綰身上。
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著熟悉,仿佛曾經無數次為他處理過傷口。
這種熟悉感讓他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。
許綰俯身清理他的傷口,月光灑在她的側臉上,勾勒出清冷的輪廓。
指尖輕撫過傷口下方,突然停住了。
那里,有一道早已愈合的舊疤。
箭形的,獨特的位置,獨特的深淺。
許綰的瞳孔猛然收縮,血液仿佛瞬間凝固。
這道疤痕她記得,記得那么清楚——那是陸亦瑯在邊關遇襲時留下的。
當時她還只是那個柔弱的通房丫鬟。
隔著層層紗布,她親手為他上過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