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道疤的形狀、位置、深淺,她記憶如新。
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,在完全相同的地方,留下完全相同的傷疤。
許綰緩緩抬起頭,目光如刀鋒般銳利,死死盯著眼前這個蒙面人。
他挺拔的身形,他剛才那行云流水的劍法,他護她在先的本能反應,還有這道只有她和他知道的傷疤……
一個荒謬到極點,卻又真實到可怕的猜想,在她心中瘋狂炸開。
陸亦瑯察覺到她神色的變化,心中一凜。
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發現自己的舊傷暴露在月光下,頓時明白了什么。
下意識地,他想用右手去遮擋,但這個動作反而更像是在此地無銀三百兩。
“你……”許綰的聲音帶著控制不住的顫抖,“到底是誰?”
她沒有直接說破,但眼中的情緒已經從最初的警惕和感激,變成了復雜的審視和正在升騰的怒火。
陸亦瑯對上她那雙仿佛能焚盡一切的眼睛,喉嚨發緊。
他看見了她眼中的憤怒,看見了她強壓下去的滔天恨意。
他知道,自己精心隱藏的秘密,已經在她面前暴露無遺。
“我……”陸亦瑯想要開口,卻發現自己第一次在她面前失去了所有的言辭。
許綰重新低下頭,繼續為他處理傷口,但每一個動作都帶著壓抑的憤怒。
她用清水沖洗著傷口,手法依然輕柔,但眼中的冰冷幾乎要凝結成霜。
“這些日子,暗中跟著我的人,是你。”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射死餓狼的箭,是你射的,在山寨里救我們的人,也是你。”
每說一句,她的聲音就更冷一分。
“你為什么要跟著我?為什么不放過我?”許綰抬起頭,眼中燃燒著怒火,“陸將|軍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她終于說破了他的身份。
陸亦瑯閉上眼睛,知道再也無法隱瞞。
緩緩伸手,撤下了臉上的面罩。
月光下,那張易容過的臉龐暴露在了許綰面前。
可即使是易容了,許綰也認得他!
“綰綰……”他的聲音嘶啞,眼中有著她從未見過的復雜情緒。
“別叫我的名字!”許綰猛地站起身,眼中的怒火如烈焰般燃燒,“你有什么資格叫我的名字?”
她想起了他的冷漠決絕,想起了他的無情。
她沒有辦法再去接受他,即使弟弟還活著,可那些痛楚根本無法遺忘。
其實她早該想到的,除了陸亦瑯,誰還有這么大的本事,一路跟隨卻不被發現呢?
他的目的是什么?
搶走女兒還是要她的命?
許綰還在思考著種種,陸亦瑯突然如斷線的木偶般向前傾倒。
“將|軍!”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扶,卻在碰到他的瞬間猛地收回了手,任由他重重跌在地上。
“夫人……”伶月抱著孩子,顫聲問道,“將、將|軍這是……”
“毒性發作了。”許綰跪在陸亦瑯身邊,手指搭在他的脈搏上。
脈象紊亂如麻,體溫也在急劇下降。
她咬緊牙關,從藥囊里取出銀針。
手指輕顫,卻精準地刺入他胸前的幾處要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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