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守!”李副將目眥欲裂,嘶吼著揮舞長槍,帶著僅存的幾名士兵,組成一道搖搖欲墜的防線,與從崖下沖上來的刺客絞殺在一起,鮮血染紅了腳下的碎石。
崖頂之上,刺客發現了許綰的意圖,紛紛彎弓搭箭,冰冷的箭頭對準了那個在巖壁上移動的渺小身影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被劇毒折磨得癱軟在地的燕子三娘,爆發出一股求生的歇斯底里。
她沖著崖上那幾個曾是自己親信的山匪嘶吼:“蠢貨!保護那個女人!她死了,老娘也活不成!你們以為這些黑衣人會放過你們嗎?!”
這聲嘶吼,讓本就心懷鬼胎的幾個山匪瞬間清醒過來。
他們對視一眼,竟猛地調轉刀口,從背后砍向身邊的刺客!
突如其來的內亂,讓刺客的陣營出現了一絲致命的混亂。
箭雨偏離了方向,叮叮當當地射在巖石上,為許綰贏得了一線生機。
許綰的腦中,父師父曾教導過的草藥知識,山壁上每一處植物的根系分布,都成了她最好的向導和借力點。
她的目標只有一個,救人,活下去!
為了伶月和孩子,也為了那個在下方,將性命完全托付給她的男人。
終于,她借力翻上了一處突出的平臺。
晨曦的第一縷陽光恰好照射在此處,一株碗口粗細的藤蔓盤踞在石壁上,通體赤紅如血,上面掛著晶瑩的露珠,散發著奇異的馨香。
龍血藤!
找到了!
許綰心中涌起一陣狂喜,正要伸手采摘,一道黑影卻如鬼魅般從她身后襲來,凌厲的刀鋒帶著死亡的寒意,直取她的后心!
許綰渾身汗毛倒豎,生死一瞬,她甚至能感覺到刀鋒割裂空氣的冰冷。
她想也不想,身體的本能快過大腦,猛地松開抓著巖壁的手,整個人向著平臺內側狼狽地滾去。
“噗嗤——”
利刃入肉的聲音沉悶而清晰。
可預想的劇痛并未傳來。
許綰驚魂未定地抬頭,只見一道黑衣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與那偷襲的刺客之間。
來人身形挺拔,面容冷峻,手持一柄寒光凜冽的短刃,那短刃此刻正精準地貫穿著偷襲者的咽喉。
偷襲的刺客雙目圓睜,眼中滿是不可置信,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血泡聲,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。
陸遠?
許綰一怔,有些不解陸遠怎么會出現。
他身上的衣服有幾處破損,沾著塵土與血跡,顯然也是一路廝殺而來,但那雙眼睛,卻依舊如鷹隼般銳利沉靜。
陸遠抽出短刃,在刺客身上擦去血跡,看也不看尸體一眼,只對許綰言簡意賅道:“將|軍讓我來的。”
聞言,許綰一愣,隨即反應過來,原來陸遠也是陸亦瑯的人啊。
那當初離開的那個主子,只怕也是陸亦瑯。
他是什么時候找到她的?
“姑娘,快采藥。”陸遠的話打斷許綰的思緒,說完也不管許綰什么反應,轉身便如一道影子,戒備地守在平臺邊緣,為她擋住了所有來自崖頂的視線。
許綰不再遲疑,迅速爬到龍血藤前,從藥囊中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。
她沒有去砍那堅韌的藤蔓主干,而是精準地割開一截側生的新枝。
赤紅色的汁液瞬間涌出,像是流淌的血液,在晨光下散發出奇異的濃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