伶月看著她,用力地點了點頭。
不管前路如何,至少此刻,她們贏得了喘息之機。
正如許綰所料,整個端王府都感受到了這股詭異的平靜。
松鶴堂里,往日總愛請些官家夫人前來賞花品茶的長公主,一連數日,閉門謝客。
陸管家每日三次去請安,得到的回應都只有一句冷冰冰的不見。
他站在廊下,看著緊閉的殿門,心中一片冰涼。
他跟隨長公主多年,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態。
那不是尋常的惱怒或失望,而是一種被徹底擊潰后的死寂。
送去的膳食,幾乎原封不動地被撤回。
伺候的丫鬟說,殿下整日枯坐在暗室中,不點燈,也不說話,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。
府里的下人們更是個個噤若寒蟬。誰都看得出,王府的天,變了。
張嬤嬤被撤回后,便領了個看守庫房的閑差,整個人像是被抽了主心骨,再不見往日的囂張氣焰。
眾人都在私下里議論,許側妃究竟是何方神圣,竟有如此通天的本事。
流言蜚語傳得有鼻子有眼,再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下人敢去那邊嚼舌根,甚至連路過時,腳步都會放輕許多。
這難得的清靜日子,一過就是數天。
伶月臉上的笑容多了,腳步輕快了,連帶著院子那些被忽略許久的花草,都像是重新活了過來。
許綰每日看書,寫字,或是親手做些孩子愛吃的點心,托人送去。
她沒有再試圖去見孩子,她知道,長公主現在最不想見的,就是她這張臉。
這日午后,許綰正在廊下教伶月認一種草藥,遠遠地,又看見了那個挑著擔子的老花匠。
他依舊是那副慢吞吞的樣子,沿著墻根,修剪著瘋長的藤蔓。
伶月見了,下意識地有些緊張,手里的草藥都攥緊了。
許綰卻像沒看見一般,繼續低聲講解著藥性。
老花匠不緊不慢地做著活,從東墻,一直挪到西墻。
在經過一處墻角時,他放下擔子,從懷里掏出個粗瓷碗喝水。
許是喝得急了,嗆咳了幾聲,水灑了一些在地上。
他罵罵咧咧地抱怨了兩句,用袖子擦了擦嘴,重新挑起擔子,蹣跚著走遠了。
從頭到尾,他沒有朝院內看一眼,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。
伶月松了口氣,小聲嘀咕:“我還以為……”
許綰笑了笑,沒接話。
直到夜深人靜,她才獨自一人來到那個墻角。
老花匠灑過水的地方,泥土微微濕潤。
她蹲下身,借著月光,用一根小樹枝輕輕撥開表面的濕土。
泥土下,埋著一片被蠟紙仔細包裹好的干枯樹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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