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一夜,許綰依舊輾轉難眠。
她將那些豐盛的飯菜悄悄倒進了藥圃最角落的土坑里,用浮土掩埋。
伶月睡得沉,對此一無所知。
許綰站在窗前,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,心中一片冰冷。
長公主已經徹底撕下了偽善的面具,開始對她下死手了。
她原本以為,自己還有時間,可以慢慢布局,可以和南宸陽討價還價,為自己謀一個最有利的結果。
可現在看來,她等不起了。
再等下去,不等她和南宸陽的交易達成,自己恐怕就要先變成慧蘭苑里的一縷冤魂。
必須加快計劃。
她不能再被動地等待,必須主動出擊,將所有人都拉下水。
許綰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只青翠的草螞蚱上,月光下,它仿佛活了過來,正安靜地看著她。
陸亦瑯……
她原本還想再試探,再觀望。
但現在,她沒有選擇了。
她需要一個盟友,一個能在這王府里,護住她和孩子性命的盟友。
哪怕這個盟友同樣深不可測,同樣別有目的。
兩害相權,取其輕。
比起長公主明晃晃的殺意,陸亦瑯那曖昧不明的保護,至少讓她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。
許綰深吸一口氣,心中已然有了決斷。
她要見的,不止是南宸陽。
她還要見陸亦瑯。
次日,城東一處僻靜的宅院。
后院的石桌上,擺著一盆已經枯死的蘭花。
南宸陽負手而立,靜靜地看著那盆花,面色沉靜,看不出喜怒。
老大夫提著一個藥箱從外面匆匆走進來,將藥箱往桌上一放,從里面取出一個小小的土陶罐,神情凝重。
“查出來了。”老大夫將罐子推到南宸陽面前,“是日落霜。”
南宸陽的目光從枯蘭上移開,落在那罐子上,眼神驟然變冷。
“這毒陰損得很,無色無味,銀針難辨,需得長期服用才會顯現毒性。”
老大夫捋著胡子,眉頭緊鎖,“許綰那丫頭,把混有毒藥的飯菜埋進了藥圃,特意引了一株金銀花過去,不出兩日那金銀花就從根部開始枯萎,葉片上浮現出細小的褐色斑點,她這是在用藥理知識,向我們傳遞消息。”
南宸陽沒有說話,只是伸出手指,輕輕碰了碰那盆枯死的蘭花。
這盆花,是他昨日按照許綰送來的土樣,用同樣的方法喂養的。
結果,一目了然。
長公主已經等不及了,竟用了如此狠毒的手段。
“她比我們想象的更危險,也更聰明。”南宸陽的聲音很低,帶著贊許和更多的凝重,“她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們,她等不了了,我們必須盡快和她見面。”
老大夫嘆了口氣:“可這王府守衛森嚴,長公主又盯得緊,怎么見?”
“她會有辦法的。”南宸陽收回手,目光再次投向那盆枯死的蘭花,眼神深邃,“她既然敢下這盤棋,就一定給自己留了不止一條后路,我們等著便是。”
他現在要做的,不僅是等,更是要為即將到來的交易,備好萬全之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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