慧蘭苑內,氣氛一天比一天沉悶。
“側妃,您就再用一點吧,這都兩天了,您就喝了半碗粥。”伶月端著一碗燕窩粥,急得眼圈都紅了。
許綰半靠在軟榻上,臉色蠟黃,嘴唇干裂,一副精神萎靡、病氣纏身的模樣。
她虛弱地擺了擺手,有氣無力地道:“端下去吧,沒胃口。”
“這怎么行!”伶月把粥碗往旁邊一放,跺了跺腳,“您再這樣下去,身子就垮了!不行,奴婢得去請府醫來看看!”
許綰沒有阻止,只是閉上眼,仿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伶月見狀,再也忍不住,轉身就往外跑。
府醫很快就被請了過來,隔著一道素色的紗簾,為許綰診脈。
老大夫教她的那些東西此刻派上了用場,她悄悄屏住呼吸,調整內息,讓自己的脈象聽起來更加虛浮無力。
半晌,府醫收回手,對著簾外候著的伶月和管事嬤嬤搖了搖頭,一臉為難地道:“側妃這脈象氣血兩虛,郁結于心,是思慮過重傷了身子,藥石只能治標,關鍵還得側妃自己放寬心才行啊。”
消息很快傳到了松鶴堂。
長公主正由著侍女為她修剪指甲,聽到陸管家的回報,她描畫精致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。
“思慮過重?她一個丫鬟出身的妾室,能有什么好思慮的。”她輕哼一聲,語氣里滿是輕蔑,“不過是身子骨賤,享不了這富貴罷了。”
在她看來,這正是那日落霜起了作用的跡象。
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。
“殿下,那……廚房那邊?”陸管家小心翼翼地請示。
“繼續好生照料著。”長公主懶懶地揮了揮手,吹了吹剛涂上丹蔻的指甲,“別讓她死了,也別讓她好了,就這么吊著,我倒要看看,她那條賤命,能熬到幾時。”
她心情頗好地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院中盛放的秋菊,只覺得連日來的煩躁都消散了不少。
只要除掉許綰這個禍根,一切都會回到正軌。
又過了兩日。
許綰的病越發重了,整日臥床,連下地的力氣都沒有。
伶月急得團團轉,卻又無可奈何,只能每日變著花樣地熬些湯湯水水勸她喝下。
這日午后,許綰難得說想出去透透氣。
伶月趕緊扶著她,在院子里慢慢走動。
許綰的腳步很慢,臉色依舊蒼白,她走到藥圃邊,狀似無意地蹲下身,要去整理那些被她毒死的金銀花。
就在她伸手撥弄枯葉時,一聲極輕極獨特的貓叫聲,再次從墻外傳來。
“喵嗚……咕……”
那聲音像是小貓在撒嬌,又帶著一點點奇怪的轉音。
許綰的心跳漏了一拍,手上的動作卻未停。
她假裝被枯枝絆了一下,身子順勢往墻角靠去。
眼角的余光里,一個用油紙包裹得方方正正的小東西,從墻根下的一個狗洞里被悄無聲息地推了進來。
她不動聲色,用寬大的衣袖作掩護,飛快地將那東西撿起,藏入袖中。
“側妃,您沒事吧?”伶月被嚇了一跳,連忙上前扶她。
“沒事,就是頭有些暈。”許綰扶著伶月的胳膊,虛弱地站起身,“我們回去吧。”
回到臥房,支開伶月后,許綰立刻將房門從里面閂上。
她從袖中取出那個油紙包,小心翼翼地打開。
油紙里,是一個小小的瓷瓶,除此之外,還有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