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虎符在哪?”南宸陽的目光銳利如刀,緊緊盯著她。
他最主要的目的,是扳倒長公主,甚至動搖皇帝的根基,沒有什么比那枚虎符更有分量。
許綰迎著他的目光,沒有絲毫閃躲。
她緩緩說出了一句足以改變整個棋局走向的話。
“東西,我已經交給我弟弟帶出去了。”
南宸陽的瞳孔猛地一縮。
“他年紀小,目標不大,不會有人懷疑一個剛剛與姐姐死別的孩子身上,會藏著能攪動天下風云的東西。”許綰的語氣平靜得可怕,“他會在合適的時間去城西的百味茶樓把東西交給說書先生,那個人,是你們的人,對嗎?”
說書先生確實是南宸陽安插在京中的一個重要聯絡點,極為隱秘,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。
許綰能準確說出這個名字,無疑增加了她話語的可信度。
“三殿下。”許綰看著他,眼神里透出一絲譏誚的悲涼,“我一個被困在深宅后院的女人,手上除了自己的命,和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,還能有什么底牌?我把虎符的下落交出去,既是我的誠意,也是我的保命符,你助我安然出府,虎符自然會送到你的手上,若我死了,或者我的孩子們有任何閃失,那說書先生將永遠等不到他要等的人。”
她撒了一個彌天大謊。
那枚黃銅鑰匙和地圖,此刻還安安穩穩地躺在許恒的衣帶夾層里,而許恒要去的,也絕非什么百味茶樓。
她這是釜底抽薪,將自己的性命、孩子的安危,與南宸陽最渴望得到的虎符,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。
她把自己,變成了開啟寶藏的唯一一把鑰匙。
南宸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復雜難明。
他是個聰明人,瞬間就明白了許綰的計策。
她根本不信任任何人,她只信任握在自己手里的籌碼。
他沒有拆穿,也沒有時間去驗證。
許綰這步棋走得太險,也太絕,讓他不得不接。
“好。”南宸陽終于點頭,算是同意了這筆交易,“三日后,子時,王府后門會有一輛收運泔水的馬車經過,車夫是咱們的人,那是你離開的唯一機會。”
說完,他不再多留,身形一晃,便如來時一般,悄無聲息地融入了假山的陰影之中,消失不見。
許綰站在原地,直到南宸陽的氣息徹底消失,她才腿一軟,險些跪倒在地。
后背的衣衫,早已被冷汗浸透。
……
與此同時,松鶴堂。
長公主正捏著一枚溫潤的玉石棋子,聽著陸管家稟報慧蘭苑的動靜。
當聽到許綰在弟弟走后,便再無聲息,只是躺在床上等死時,她嘴角那絲快意的笑容越發明顯。
“哼,算她識相。”長公主將棋子丟回棋盒,發出一聲清脆的撞擊聲,“一個賤婢,也敢在本宮的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,如今油盡燈枯,也算是她應得的報應。”
她正享受著這種掌控別人生死的快感,一名心腹護衛卻神色慌張地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,附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。
長公主臉上的笑容,一寸寸地凝固了。
“你說什么?”她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寒意,“城南的火,城西的亂,都是有人刻意為之?而且不止一股勢力,目標都指向我們王府?”
護衛垂首:“是,巡防營那邊傳來消息,抓到的幾個地痞招供,是有人給了銀子,讓他們專挑百花節人多的時候鬧事,目的就是為了調開王府周圍的守備力量。”
一瞬間,所有看似無關的線索在長公主的腦中串聯了起來。
百花節的騷亂,守衛被調離,一個將死之人恰在此時要求見親人最后一面……
這不是巧合!
這是一個局!一個聲東擊西,調虎離山,目標就是慧蘭苑那個賤人的局!
自己居然被當成了靶子,被一個將死的丫頭玩弄于股掌之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