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傳令下去,從明日起,慧蘭苑的看管,撤去一半。”
周莽一愣:“將|軍,這……”
“籠子關得太緊,鳥兒會死的。”陸亦瑯的目光幽深,像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潭,“我倒想看看,籠門開了一道縫,她這只鳥,是會迫不及待地飛出去,還是會飛到我的手心里來。”
……
慧蘭苑。
伶月正蹲在小廚房門口,苦著一張臉,對著一簸箕散發著怪味兒的藥材發愁。
“主子,這巴豆聞著也太沖了,奴婢每次炮制完,都覺得肚子里咕嚕咕嚕響,好幾天都不敢吃油膩的東西。”
許綰正拿著一本醫書在看,聞言頭也沒抬,淡淡地道:“那正好,省了你減肥了。”
伶月被噎了一下,撇了撇嘴,小聲嘀咕:“您就會取笑奴婢。”
許綰放下書,走到她身邊,捻起一粒炮制好的巴豆,放在指尖碾了碾。
“記住了,這東西用得好是良藥,用得不好,就是穿腸的毒,劑量,火候,配伍,差一絲一毫,結果都天差地別。這跟做人是一個道理。”
伶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。
就在這時,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,隨即,看守的玄甲親兵竟撤走了一半。
伶月看得目瞪口呆,驚喜地抓住許綰的衣袖:“主子,您看!守衛少了!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將|軍不關著我們了?”
許綰的目光掃過那空出來一半的防衛圈,心卻沉了下去。
這不是放松,這是試探。
是陸亦瑯在她面前,打開了半扇籠門,想看看她會怎么選。
她緩緩收回目光,重新拿起那本醫書,聲音平靜無波:“天還沒黑,繼續炮制藥材。”
夜深人靜,伶月早已睡下。
許綰悄無聲息地起身,從墻壁的夾層里,取出了那本《前朝兵制考》。
她沒有點燈,而是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清冷月光,一頁一頁,看得極其緩慢,又極其專注。
這本書,是她最大的籌碼,也是最燙手的山芋。
她不能只將它藏起來,她必須讀懂它,理解它,將它變成自己腦子里的東西。
只有這樣,在將來與陸亦瑯的博弈中,她才有資格,坐上棋桌,而不是永遠只當一顆任人擺布的棋子。
月光下,她清瘦的臉上,神情專注而冷靜,那雙清亮的眸子里,閃爍著一種近乎貪婪的求知欲。
她知道,留給她的時間,不多了。
=松鶴堂的香爐里,燃著上好的安息香,卻安撫不了長公主眉宇間的焦躁。
陸管家將一卷查了數日才得來的舊檔呈上,聲音比往日更低了幾分:“殿下,許得福在翰墨軒做賬房時,曾與一位同在書局幫工的年輕人交好,那年輕人,后來去了三皇子府上,做了個不起眼的管事。”
長公主的指甲在紫檀木的扶手上劃出一道輕微的聲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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