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我心知肚明,又何必多問。”南宸陽將一塊西瓜推到他面前,“皇上想看一出好戲,一出虎斗龍爭,兩敗俱傷的好戲,我們不如,換個劇本,演給他看。”
陸亦瑯沒有碰那塊西瓜,只是看著他,眼神銳利如刀:“如何演?”
“聯手。”南宸陽吐出兩個字,清晰而堅定,“你助我翻案,我為你洗冤。”
“洗冤?”陸亦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,“我何冤之有?”
“恃功自傲,目無君上,圖謀不軌。”南宸陽替他說了出來,“這些罪名,哪一個不是懸在將|軍頭上的利劍?你一日手握兵權,便一日是皇上的心頭大患,你以為你退讓,他就會安心嗎?不,他只會覺得你蟄伏得更深,算計得更遠。”
他頓了頓,看著陸亦瑯的眼睛,拋出了自己的籌碼:“我可以向你保證,事成之后,長公主殿下,可安享晚年,榮華不失。”
這是他能給出的,最大的誠意。
扳倒長公主,是王正明那些御史的執念,也是他為母妃復仇的第一步。
但他可以放棄,用以換取陸亦瑯這個最強大的盟友。
陸亦瑯的瞳孔,微不可見地縮了一下。
書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,只有老大夫在屋里翻動藥草的沙沙聲,和幾聲壓抑不住的咳嗽。
許久,陸亦瑯終于開口,聲音比方才更冷了幾分:“你的條件,不夠。”
南宸陽的眉梢挑了挑。
“我要的,不是我母親一人安好。”陸亦瑯的指節在石桌上輕輕敲擊著,一下,又一下,仿佛敲在人的心上,“我要整個端王府,上至管家親兵,下至仆婦馬夫,毫發無傷,既往不咎。”
南宸陽笑了。
“將|軍的胃口,可真不小。”他拿起一塊西瓜,咬了一口,汁水清甜,“你這是要我赦免一座差點就謀逆的王府。”
“我從無此心。”陸亦瑯迎著他的目光,寸步不讓,“若我有心,你以為,你今日還能坐在這里,與我談條件嗎?”
這句話,他說得平淡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霸氣。
南宸陽臉上的笑容慢慢斂去,他知道,陸亦瑯說的是事實。
若他真有反心,這京中,怕是早就換了主人。
“好。”南宸陽將西瓜核丟在一旁,伸出手,“我答應你。”
陸亦瑯看著他伸出的手,卻沒有去握。
“口說無憑。”
南宸陽一愣,隨即失笑,他收回手,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私印,又從老大夫屋里拿來紙筆和印泥,當場寫下盟約,一式兩份,簽上自己的名字,蓋上私印。
“現在,夠了嗎?”
陸亦瑯拿起其中一份,仔細看過,確認無誤后,才收入懷中。
他站起身,沒有再多說一個字,轉身離去。
直到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院門口,老大夫才從屋里探出頭來,一臉的痛心疾首:“你小子瘋了!你就這么信了他?他可是長公主的兒子!萬一他拿了你的盟約,轉頭就去皇上那里告發你,你哭都沒地方哭去!”
“他不會。”南宸陽看著陸亦瑯離去的方向,眼神深邃,“他比我更想讓這天,換一換顏色。”
老大夫愣住了,看著自己這個徒弟,只覺得他陌生得可怕。
這哪里還是當年那個在鄉野間治豬瘟的赤腳大夫,這分明是一頭蟄伏多年,終于露出獠牙的真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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