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寂眼神一閃,真摯地問:“不瞞老先生,在下乃建州府提點刑獄公事,身邊缺一個仵作,不知老先生可否愿意到提刑司做事?”
魏老道喝得暈乎乎的,指著自己問:“蕭大人要請我當仵作?”
“是,老先生愿意嗎?”
魏老道當然愿意,可他哪里會驗尸啊?
不過如果帶著閨女去,應該能蒙混過關,這樣一來,也許還能在建州府給蘭香找個好歸宿。
“容我想想。”
“好。”
魏蘭香低頭吃菜,蕭寂的身份讓她有些驚訝,沒想到他如此年輕竟已經是掌管一方刑獄的高官了。
難怪他能輕易住進劉恩貴的府邸。
這么看來,他與劉恩貴應該共事過一段時日,相當熟稔了。
如果去到建州府,她就有更多機會查劉恩貴的事情,跟在蕭寂身邊,也更有機會接觸到朝廷官員。
她一個女子,想要光明正大地查案,仵作確實是個不錯的身份。
付清衍高興地說:“若二位能跟著表哥做事,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。”
魏蘭香不客氣地打擊他:“付公子養好身體就該回家了吧?”
付清衍看了蕭寂一眼,笑道:“我表哥任期滿三年了,也是時候回京了。”
蕭寂本就是外放歷練來的,三年期滿,他政績上佳,加上皇上還記得他,肯定會將他調回汴京。
魏蘭香低頭想著心事,沒發現魏老道頻繁看她,眼里帶著一抹不舍。
上京路途遙遠,魏老道自知年事已高,怕是不能相隨了。
從縣城出來,父女倆難得一起散步。
“蘭蘭,還記得你小時候,義父問過你,長大后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嗎?”
魏蘭香輕聲回答:“記得,我說我不知道。”
“嗯,那時候你還小,不知道也正常,那現在呢?”
魏蘭香抬頭望著滿天繁星,搖頭:“沒想過,那大概是很遙遠的事情。”
魏老道鼻頭一酸,“你這孩子就是太早慧了,有些事情忘了反而更好。”
“不能忘,也不敢忘。”
“蕭寂今天的提議明顯是沖著你來的,他有背景有能力,且馬上就會調回京城,對你是有利的。
如果你能拉攏到他,讓他為你出頭,那么你的事情或許有一線希望。”
魏蘭香認真地說:“義父,靠山山跑,靠樹樹倒,靠人不如靠己。”
魏老道氣呼呼地指著她罵:“你這么要強,一條路走到黑,你就不怕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?”
“義父,對不起。”
等回到家里,魏蘭香拿出蕭寂給的那五十兩給魏老道。
“您老年紀大了,去城里買座宅子也好,回道觀也好……”
她說不下去了,因為魏老道哭了。
魏老道邊哭邊偷窺著她,沒好氣地說:“錢都給我了,你用什么?”
“我會賺錢,餓不死的。”
“倒是忘了,我閨女是要當大羲王朝第一女仵作的人!”
魏蘭香笑了起來,趴在魏老道腿上,輕聲說:“爹,你要養好身體,等我回來。”
魏老道伸手在她頭頂拍了拍,抬頭將眼淚憋回去。
“叫了你十年蘭蘭,還不知道你本名叫什么?”
魏蘭香退后一步,給魏老道磕頭,“我原名沈蘭,蘭香的蘭,小時候我爹娘也叫我蘭蘭。”
魏老道驚訝地說:“真是巧了,看來你我有緣。”
父女倆相視一笑,暫時沖淡了離別的憂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