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收拾好情緒,外頭突然有人跑來:“魏師父……快來救人!”
是李鐵柱的聲音。
魏蘭香出去,就見李鐵柱抱著一個女人進來,血淋淋的。
他焦急地問:“魏師父呢?嫂子剛才用剪子自殺,流了好多血。”
魏蘭香冷靜地吩咐:“把她放到屋子里去。”
等看清傷者的臉,魏蘭香才認出是李村長的兒媳,那個還活著的受害者。
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。
她拿出另外一套工具,交代李鐵柱:“你去燒熱水來。”
魏老道過來看了一眼就去煎藥了。
那把剪子還插在胸口,拔出來時不僅痛,八成會大出血,必須用藥輔助。
魏蘭香剪開她胸口周圍的衣服,擦干凈血跡,判斷她受傷的位置。
還好,沒有正中心臟,否則她就算是外科醫生也難救治。
“讓我死……”手下的人發出一聲囈語。
魏蘭香貼在她耳邊說:“現在死是不是太早了?你還沒有親眼看到壞人受到懲罰,你甘心嗎?”
“不……不甘心……”
“那就活下去,離開那個讓你傷心的地方,重新開始。”
“可以嗎?”
“當然可以。”魏蘭香不斷鼓勵她。
可她能感受到,對方的情緒低迷,估計是聽不見勸的。
“我本來可以……親手殺了……殺了那老畜生的……我……我下不了手……”
斷斷續續的哭聲讓魏蘭香心里難受起來。
“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,像桂花那樣,死后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。”
聽說桂花的娘家人也不愿意來收尸,反而唾棄她被人玷污,做了有辱名聲的事。
這世道,女子本就不易,受了傷害連個控訴的地方都沒有。
如果李長河沒有被抓,以后可能還會有受害者,但如果他沒有被抓,他奸污兒媳的事情也就不會傳開。
流言蜚語足以摧毀一個弱女子。
事事無兩全。
藥熬好了。
魏蘭香給她灌了藥,然后拔了她胸口的剪刀,用上了厚厚的止血藥。
等處理好傷口,她的雙手也沾滿了鮮血。
李鐵柱還在門外等著,看到她出來,焦急地問:“蘭香姑娘,我嫂子怎么樣了?”
魏蘭香問他:“怎么是你來?她家人呢?”
李鐵柱有口難言,支支吾吾地說:“嫂子她……她被堂兄趕出來了。”
魏蘭香眉眼透著冷厲,“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!”
李鐵柱也不好評判親人的過錯。
李村長的事在村子里傳開后,不少人家都去李家鬧,李開智也從縣學趕回來了。
他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寫了休書,把妻子趕出家門。
陳氏倒是阻攔了,可她拗不過兒子,她的后半生只有兒子能依靠了。
可想而知,一個失了清白的婦人,除了以死明志,她還有什么出路呢?
李鐵柱悶悶地說:“我嫂子是個好人,她受傷害堂兄沒能保護她,這不是她的錯。”
魏蘭香沒想到他一個鄉野村夫,比讀過書的李開智還明理。
“你說得對,她沒有錯,但她能不能活下來還不一定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