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模仿了一次死者的姿勢,說:“他倒下前應該是坐在這里,一掌拍向胸口,心脈盡斷,人體向前倒去。
心脈斷了后,人體缺氧窒息而亡,這才是他的死因。
根據尸體的僵硬程度,他死了不足兩個時辰,推測死亡時間在酉時三刻到酉時半。”
竇知府第一次見識到仵作的能力。
難怪蕭寂看不上吳仵作,和這小姑娘比,那老頭頂多就是個會看尸體的赤腳郎中。
小郡王雖然讀過很多書,看過很多案子,可他對仵作并不重視,斷案喜歡按自己的想法來。
底下的官員一開始也嘗試過更正,可惜人家不聽啊。
胳膊擰不過大腿,誰敢得罪他?
“還有一點,他后背的箭傷位置不高,兇手如果不是蹲著,那一定是個身高不足五尺的人。”
外頭的守衛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,沒有這么矮的。
蕭寂想到一點,“如果是女子呢?”
“也有可能。”
這時,隨風和隨影搜查完了,匯報:“大人,沒有搜到可疑之物。”
蕭寂走出去,吩咐道:“將今日午時之后,所有進出過福春居的人帶過來。”
大家把目光投向小郡王,等著他發話。
小郡王擺擺手,讓他們聽蕭寂的,這個案子發展到今日,他已經毫無頭緒了。
他每一次的猜測都是錯的,而他錯的代價就是一條人命。
這次死的是馬瀧,那下次呢?
對方如果想要他的命易如反掌。
小郡王感覺背后發涼,即使蕭寂現在說要天上的星星,他也得給弄來。
福春居的下人都沒敢睡,看到被官差帶走的人議論紛紛。
“真又死人了?”
“太奇怪了,兇手難不成真是我們府里的?”
“剛才被帶走的幾個人也不像啊。”
“這外來的蕭大人到底行不行啊,大半夜的折騰人。”
蕭寂背著手從一排下人面前走過,每一個都會問他們今天下午做過什么,去過哪里。
當問到一名駝背的婆子時,蕭寂站的時間長了一些。
“你就是負責送飯的?今日晚膳什么時辰送過來的?”
那婆子低著頭回答:“回大人,老奴酉時三刻過來的。”
“你見到關在柴房里的人了嗎?”
“沒有,老奴不能靠近,把食盒遞給守衛就離開了。”
“交給誰了,指出來。”
婆子微微抬頭,目光從一排官差中掃過,然后指了一個人出來。
那人往前走了一步,“蕭大人,食盒確實是卑職送進去的。”
“你是打開房門送進去的?”
“對。”
“那當時馬捕頭應該還活著吧?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如果那時候他看到的是尸體,早把事情報上去了。
“那么,酉時三刻到四刻之間,留在這里的人都往前走一步。”
守衛也是輪班的,那個點正好是晚膳時間,正好換了一批守衛。
“你們當中有誰靠近過這扇門?”
大家你看我,我看你,不敢吱聲。
沈蘭從屋內走出來,說:“食物的分量沒有少,說明馬捕頭沒有吃東西,但米飯有被翻動過,應該是有人把紙條藏在米飯里送進去了。”
“可是我們沒發現紙條。”
“也許被他吞進肚子里了,如果想確認,除非……解剖。”
有人驚呼一聲,沈蘭朝她看去,發現是個貌美的年輕婦人。
“這位是……?”
那婦人微微側過身,目光落在小郡王身上,聲音柔弱無骨,“妾身是木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