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蕭大人大老遠請下官來,不知要問什么?”錢泰開門見山地問。
蕭寂請他坐下,與他聊起了錢家的遭遇。
“當年錢將軍立功無數,乃是我朝一大猛將,不知他老人家現今如何了?”
錢泰謹慎地回答:“家父一身舊傷,致仕回鄉后一直在家中靜養。”
“錢兄在通州一待好幾年,怎么也沒想挪個地方?”
縣令只是七品官,對于錢家從前的權勢來說,實在太小了。
可是錢泰卻在縣令的位置上一坐好幾年,絲毫沒有要挪動的意思。
就不知道是錢家如今沒那能耐為他升官還是他自己不愿意往上升。
錢泰露出一抹苦笑。
當年錢家在汴京也是數一數二的人家,可父親離開后,人走茶涼。
別說想升官,他就是見到上峰,人家還得挖苦打壓他,能保住這個縣令之位,還多虧他這些年安分守己,沒有出錯。
“蕭大人不要挖苦下官了,下官沒這么大的能耐,當個縣令挺好。”
蕭寂從他身上看不到半點孫偉口中的囂張跋扈,反而有幾分卑微。
顯然,他這些年過得只算一般。
“錢兄也許不知道,前陣子怡山書院出現了干尸案,與十五年前的相似,兇手已經抓住了,是書院的學子孫偉,不知你還記得這個人嗎?”
錢泰臉上的驚訝不似作假。
他回憶一番,“孫偉啊,好像同窗過兩年,他怎會殺人?印象中是個老實人。”
“他多年不中,心里有些失衡,嫉妒別人比他強。
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他向本官交代了一件事,涉及這些年的鄉試舞弊,錢兄還記得自己跟他說過什么話嗎?”
錢泰失手打翻了桌上的茶杯。
他差點嚇得跳起來,表情變了又變。
“蕭大人這話何意?我……下官怎會知道這個?”
蕭寂假裝沒看出他的失常,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,說:“孫偉說,你在一次喝醉酒后告訴他,你提前知道了試題,才得以中舉。
不是我看輕錢兄,你當年的卷子我翻看了一些,說實話,確實沒有中舉的能力。”
他抬頭盯著錢泰,不等他反駁緊接著問:“我猜,錢家應該用什么重要的東西與某個人換取了試題,讓你能中舉。
你的縣令也是通過人脈用錢買來的,這才是你升不了官的根本原因吧?”
錢泰難堪地抬不起頭。
“隨影是我的人,你也與他喝過酒,還記得自己醉酒后說過的話嗎?”
錢泰搖頭,“記不清了,我這人好酒,醉酒后喜歡胡言亂語,當不得真的。”
“錢兄別害怕,我并非要查考場舞弊案,而是想知道一些內幕,絕不會牽扯出你。”
蕭寂自問,還沒有能耐翻出那多年前的舞弊案。
涉及的人太多了,許多人如今已經身居高位。
不管他們當初是怎么中舉的,在朝中多年,身后的家族更是遍布各地,一旦他想查這個案子,想殺他的就不止是一個人了。
錢泰不承認,“那次鄉試是我運氣好,恰好掛了末尾中了舉,沒有舞弊。”
他看起來輕松許多,也不像開始那么拘謹,和蕭寂開起玩笑來,“蕭大人是不是與錢某有過節?”
“沒有的事,確實是因為旁的案子才問的。”
“呵,難不成我當年還害死過人?我雖然好玩,但作奸犯科的事從來不干。”
“不知錢兄還記得當年令尊剿滅天神教的事情嗎?”
“什么天神教?……你是說邪教?”
這個名字只有教派內部人才這么叫,在朝廷口中,從來都只有邪教。
“是。”
錢泰被問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