彈劾佟尚書的折子可不像是臨時起意胡亂編造的,將他為官這些年經手過的銀錢列得一清二楚。
佟尚書沒急著看內容,而是先去看落款,結果發現竟是一封匿名的折子。
這樣的東西竟能越過他遞到皇上手中,要么對方位高權重,要么就是這東西是上面寫的。
佟尚書首先懷疑的就是皇城司。
因為也只有皇城司的探子能將他的底細調查的這么清楚。
“皇上,臣這些年擔任戶部尚書,不敢說鞠躬盡瘁,但也做到了問心無愧,當年國庫空虛,無力支付軍費,也是臣拿出自己的體己補貼國庫。
請皇上明察,國庫這些年一直吃緊,每一筆款項都是過了明路的,臣可以敞開戶部的檔案任由朝廷查驗,這折子上所寫都是子虛烏有之事。”
皇帝表情有些耐人尋味。
“朕自然是相信國舅你的,為了給朝臣們一個交代,就讓刑部簡單查一查吧。”
刑部尚書是太子的人,佟秀清滿口應下,沒有絲毫不悅。
佟山長端正地站著,對于這關乎佟家的大事仿佛一點不放在心上。
眾人想起這位連親孫子的死都不在乎,想來對親人也沒多少牽掛,還真是遁出世俗。
“佟夫子不說點什么嗎?”皇帝客氣地詢問了一句。
“皇上,草民并非朝廷官員,不敢涉政,而且皇上處理的很好,草民沒有異議。”
“這些年,夫子為我大羲培養了無數英才,就說這些站在朝堂上的棟梁們,有許多都是出自怡山書院吧?”
皇帝掃了一圈,點了幾個官員,又說:“讓朕看看,在場哪些官員是從怡山書院考出來的。”
呼啦啦地站出來了二十幾號人,而且年齡幾乎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,官職從五品到三品不等。
要知道,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,年齡大多數都在四十以上,是真正的老臣。
而這群二三十的官員則是朝廷的中青年一輩,是最有可能出閣拜相的官員。
怡山書院這些年不斷為朝廷輸送人才,站在這里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。
更多的官員可能還在五品以下的位置掙扎著,也有不少在外地為官。
沈蘭大概知道皇帝為何要動佟家了。
只要拿出數據,就能知道出自怡山書院的官員有多少,而這些官員自詡佟山長的門生,自然也就是傾向太子的。
沒有一個皇帝能容忍朝臣拉幫結派,尤其當這個黨派強大到能威脅到皇帝地位的時候。
“好!真是好啊!怡山書院人杰地靈,朕甚是欣慰。”
蕭寂突然出聲說:“皇上,臣這里有收到一封秘信,臣原本是不想理會的,只是正好佟山長在此,臣想了想,覺得還是要讓佟山長知道此事為好。”
皇帝好奇道:“什么信?”
蕭寂將一封厚厚的信取出來遞給吳公公,“這是臣在年前收到的,沒有看到是何人送的。”
趙尚書冷笑:“這話誰信呢?該不會是蕭提刑自己寫的污蔑佟山長的信吧?”
“下官只是個小輩,許多事情下官并不了解,因此看了這封信后也不知是真是假。”
“那么久之前的信你卻留到現在,不就是故意沖佟家去的?”
“可不是,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,偏偏這個時候來落井下石,小蕭大人好算計!”
“今天這場針對佟家的局本就是蕭家的杰作,真不知道佟家怎么得罪蕭家了。”
“我看那沈蘭就是他安排的,編造了一個莫須有的藥方,用一座早被瘟疫毀掉的小鎮栽贓陷害佟家,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,要說不是早設下的局誰信呢?”
文官們你一言我一語,試圖將這個案子扭轉為蕭家的誣陷。
沈蘭低頭沒有為自己辯解。
說吧,說的越多越好,說的人越多越好。
讓皇上看看,佟家的號召力有多強,看看太子一黨有多龐大的支持者。
劉恩貴原本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,此時看到局勢一邊倒,他立即翻供了。
“皇上,臣是被冤枉的,臣是被蕭寂逼著承認這些事,這些都是蕭寂杜撰出來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