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恭出鎮北府,兵權在手,實力已經超過司馬道子,檀憑之也是北府舊將,轉投王恭麾下不足為奇。”
以劉道規現在的地位,只能通過周圍的變化,推測朝局的發展。
上面人的那些蠅營狗茍,非下面之人所能知曉。
其實如果換做自己是王恭,臥榻之側不容他人酣睡,肯定不會坐視一江之隔的廣陵被桓家掌控。
而要瓦解桓家在廣陵的勢力,就必須先瓦解桓弘的兵權。
所以桓承之的死,也就理所當然了……
某種程度上,桓承之并不是死在自己手上,即便自己不動手,桓承之也活不長。
劉道規只是棋子,恰好出現在那個節點上。
不過這并不是一件壞事,能成為棋子說明有利用的價值,至少劉道規可以確定劉家暫時不會有什么危險。
“你們說的這些云里霧里的,我怎么越聽越糊涂?”劉遵睜大一對牛眼。
劉道規哈哈一笑,“聽不懂才是對的,也許是我想多了。”
劉遵道:“還有一個半月,中兵就要回去了,依我看,這赤山寨根本養活不了多少人。”
“蕭家不愿借種子和農具,我們開了田也是白費。”高珣一臉苦惱。
“開不出來那就不開了,我們直接去氶城!咱們是征虜將軍府,不是什么流民軍、乞活軍,更不是賊寇,整個蘭陵都是我們的,咱們堂堂正正的去氶城!”
劉道規將那張空白軍令一巴掌拍在案幾上。
袁鶴給的時間只有兩個月,循規蹈矩,終將一事無成。
這年頭餓死膽小的,撐死膽大的,要玩就玩大的,赤山寨雖好,但發展潛力有限,小打小鬧身上的債務猴年馬月才能還清。
氶城是蘭陵郡的郡治,處于郡中心,有城池,有人口,有田地,這么好的地盤憑什么被曹家占據?
“什么?”眾人無不驚訝。
高珣道:“道則,曹家勢力強大,宗族八百余家,男女老少皆可上陣廝殺!”
八百余家,將近四千口,聽上去的確嚇人。
“占據氶城四五年又如何?沒有朝廷的任命他們就是賊,我們是官軍,哪有官軍給賊讓路的?”劉道規早知他們會如此驚訝,兩邊力量差距實在太大,但這些只是表面的對比。
曹騰云之前驅趕了朝廷派下來的縣令和郡守,說明他并不像真的與朝廷鬧翻。
否則就不是驅趕了。
如今王恭坐鎮京口,頗有奮發之意,啟用了劉牢之出鎮彭城。
給曹騰云十個膽子,也不敢公然對征虜中兵下手。
“哈哈,正是此理,蘭陵郡一無郡守,二無鎮將,我們最大,該是曹家怕我們才對!”劉遵對這種事最是熱心。
劉廣之笑而不語。
趙倫之望著劉道規,“也罷,來都來了,還怕什么?”
周錚現在唯劉道規馬首是瞻。
眾人又望向高珣。
這個小團體,劉道規雖職位最高,但高珣、趙倫之、周錚各掌握一部兵馬,還需要他們配合,才能同舟共濟。
陽奉陰違什么事也干不成。
“舍命陪君子一回!”高珣最終也同意了。
劉道規取來筆墨,一邊在縑帛上落筆,一邊念著:“征虜將軍府令,中兵參軍劉道規入氶城,屯田戍邊,以養軍民,清剿賊寇,郡中諸軍事悉決之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