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不是都督蘭陵諸軍事嗎?若給你一千兵馬,豈不是連徐州也一并都督了?”劉遵快人快語。
劉道規吹了吹縑帛上墨跡,“我都不怕你怕什么?既然要扯虎皮,不妨將虎皮扯大一些。”
袁鶴拿到了全部的兵權,檀韶連升三品。
劉道規冒著風險除掉桓承之,有功勞也有苦勞,占一座沒有人要的氶城,應該沒人反對。
“赤山寨……”高珣提醒道。
劉道規大手一揮:“不要了!”
赤山寨雖好,但離泰山賊太近了,出了寨便一馬平川,無險可守,以后糧食種起來能不能守住還是個問題。
若是蘭陵縣的蕭家愿意結盟,與赤山寨形成犄角之勢,倒也能威懾各方勢力。
但蕭挺之不愿配合。
起家的第一步總是千難萬難,劉道規雖不會樗蒲,但也不缺乏放手一搏的決心。
趙倫之感慨道:“你們兄弟二人皆非常人也,依我看,此去氶城,必能成事。”
劉道規心中苦笑,還不是被逼無奈之舉,頭頂上壓著一筆巨債,只能不走尋常路。
“傳令,今日飽食,明日全寨盡起,直奔氶城!”
“領命!”
眾人齊聲應和。
第二日一早,士卒們整裝待發,赤山寨流民也拖著大車小車,能帶走的都帶走。
劉道規掃了一眼,總感覺差了些什么,氣勢有些不足。
看到寨子的旌旗后,心中一動,連忙令人放倒旗桿,取來一盆血,用草束沾了沾血,在旗幟上寫下“征虜將軍府”五個鮮紅大字。
有些潦草,但張牙舞爪,氣勢十足。
“還是你心眼多!”劉遵扛起大旗。
“我怎么感覺你在罵我?”劉道規斜了他一眼。
“胡說,我這是在夸你。”
一面大旗氣勢還是有些不夠,只突出了征虜將軍府,劉道規索性撤下劉遵的外襦,又寫下四個大字:“彭城劉氏”,讓趙元扛著。
兩面旗幟一立起來,果然就不一樣了。
九個鮮紅大字殺氣騰騰的。
旗下立著三十多名甲士,一股煞氣油然而生。
其他中兵扛著長矟,提著弓弩,眼中非但沒有退縮之意,還充滿了期待。
在后面跟著六七百赤山寨的流民,手中各種亂七八糟的兵器,斷刀、短矟、鐵叉什么都有。
這些時日的相處,劉道規和高珣都沒有將他們當作奴隸對待,一天兩頓飯管夠。
所以一聽到要進攻沛城,也是非常積極。
他們的命運,其實已經與劉道規捆綁在一起,中兵還能返回廣陵,而他們無路可退,只能一條道走到黑。
“都精神些,拿出我們北府軍的氣勢來,遇神殺神,遇佛殺佛!”劉道規大吼一聲。
“殺、殺、殺!”
所有人都奮力大吼起來。
幾十個半大孩童吼的面紅耳赤。
“阿嚏——”劉遵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,委屈的看看了大旗,又看了看劉道規。
眾人無不莞爾。
劉道規舉起火把,索性將營寨中的茅屋一一點了,黑煙滾滾,大火翻涌,眨眼間就吞噬了營中的一切。
士卒和流民怔怔的看著熊熊燃燒的大火,眼神中也逐漸升起火星。
置之死地而后生,拿不下沛城,萬事皆休。
上下同欲者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