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氶城住了兩日,劉道規便趕往青光寨。
準確來說,應該叫青光堡才對,自己不在的這兩個月,劉廣之進行了全面的加固,圍墻堆高了兩尺,儲備了大量石頭木頭。
北面山脊增設了兩道烽燧,東面的顏母山上設了望樓。
一旦敵人靠近,烽煙盡起,一目了然。
難怪北面蒙山上的賊寇轉而去劫掠瑯琊郡,青光寨固若金湯。
“八幢處處都要用錢,劫掠鹽瀆不失為良策,是不相瞞,當初劫殺桓承之,我便有此意,憑什么司馬家吃香的喝辣的,我等就要挨餓受凍?”
哪里有壓迫,哪里就有反抗,這年頭但凡是底層,無不對士族高門充滿怨恨。
以劉廣之的能力和勇力,混個部司馬、校尉,決不是問題。
但現實是,沒有門第和家世,只能在底層打轉。
“這些民脂民膏落在我們手上,總強過讓司馬道子拿去揮霍,你帶人潛伏進去,到時候里應外合,一并端了鹽瀆!為江左父老出一口惡氣!”劉道規盡量說的道貌岸然一些。
“哈哈,求之不得,這等殺人放火的好事找我就對了!”劉廣之頓時來了精神。
得到他的支持,劉道規便下令八幢人馬趕來青光寨。
四天不到,八幢人馬陸續趕來。
八面旗幢,黃、玄、白、赤、褐、蒼、紫、綠,八百二十一人,吃了幾個月的飽飯,氣勢明顯不一樣,雄赳赳氣昂昂,一半的人穿著竹甲,腰挎環首刀,左右兩翼還跟著一百多騎兵。
比起兩個月前,更像一支精銳。
劉道規人雖不在蘭陵,但他們的訓練一直沒有停歇。
上山打獵、下水捕魚,南下抵御前來劫掠的晉軍和豪強人馬,也算經驗豐富。
“拜見參軍!”
寒風中,呼喊聲此起彼伏,逐漸整齊起來。
“免禮!”劉道規望著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人馬心潮起伏。
各幢主陸續推選人手上來。
沒有家眷的不要,身手不好的不要,腦子不靈光的也不要,最重要的是忠誠。
一番挑選,合格的有一百三十二人。
都是北方各地逃亂過來的,家世清清白白,與天師道沒有半點關聯,也不信這些神神鬼鬼之事。
剛好一場大雪,淹沒了群山。
蘭陵在淮水之北,離廣陵四百多里,但一到冬天,比廣陵寒冷了幾倍。
劉道規將這些幢兵分成五組,上山打獵。
“風雪太大,若遇上危險,不必逞強,保全自身,安然回來。”
不過這一百三十二人之中有不少幽冀之人,習慣了苦寒,劉道規除了測試他們的服從性,還考驗他們的韌性。
只有心智堅毅的人,才能不受天師道的蠱惑。
“領命!”眾人齊聲大吼,斗志高昂。
披上羊裘,裹緊全身,便成群結隊的上山去了。
為了以防萬一,劉道規派斥候跟在后面,隨時救助。
雪天里面的大山最是危險,也最考驗人,道路被大雪覆蓋,隨時有可能迷路,遇上饑餓的野獸。
一個上午不到,就送回來了十三人,都是主動放棄的。
劉道規安慰他們,讓劉遵帶人熬了肉羹,為他們驅寒。
白天還好,很多人都能忍受下來,真正的考驗是晚上,送回來的人更多,無一例外都是凍傷的。
“你這法子太狠了些……”劉遵都有些看不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