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牢之有功勞,但還比不上周玘和陶侃。
壓制寒門和江東本土豪族,一直僑姓高門的拿手好戲。
“稟明公,慕容紹八千精騎駐守東平,有窺伺淮北之意,末將不敢妄動。”
“慕容紹只有八千騎,汝有兩萬之眾。”
這一句話,直接暴露了王恭不知兵的短板。
劉牢之進兵沛郡,其實已經牽制住了翟魏的部分兵力,以及燕國的南線兵馬,使他們不敢妄動,為朱序創造了機會。
但王恭看到的是桓家舊將朱序大出風頭,北府軍裹足不前,寸功未立……
要知道,當年劉牢之率五千北府軍,就敢渡過落澗,重創氐秦五萬大軍,兩萬人馬,就敢渡過黃河,擊退慕容垂……
如今兩萬人馬,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慕容紹都不敢出。
王恭大為不滿,皇帝派他坐鎮京口,手握北府軍,正需要戰功……
眾人目光紛紛投來,劉牢之一張紫臉越發難看,但跟一個不知兵機只擅清談的人,實在不知道怎么解釋。
這個時候無論怎么解釋,都會被王恭斥責……
好在這時王謐出來解圍,“索虜騎兵非同小可,慕容紹乃慕容恪之子,未可輕視,固守不出,無懈可擊,且朱都督擊破慕容永翟遼,大漲江左士氣,劉將軍牽制索虜,亦有功勞。”
“道堅定要以此為鑒,下一次萬不可裹足不前,畏敵如虎。”王恭故作大度。
“末將謹記,他日定不辜負明公教誨,請恕軍務在身,不能作陪。”劉牢之一張紫臉漲紅,滿眼委屈,知道自己成了眾矢之的,這場宴會無論如何也待不下去了。
閣中之人,除了王謐,全都冷眼旁觀。
“去吧。”王恭也沒做挽留。
劉牢之朝眾人拱手,退出閣樓。
王謐輕聲道:“劉牢之乃萬人敵,在北府軍中根深蒂固,明公新近赴任,當傾心結交才是。”
王恭卻不以為意,“此輩武夫自以為功勛在身,不知天高地厚,不識尊卑上下,某正欲抑其氣焰,諸位莫要忘了蘇峻、祖約之亂。”
當年蘇峻、祖約之亂,其實也是庾亮咄咄逼人造成的……
王恭當然不會覺得是庾亮的過錯,只覺得這些手握兵權的武夫都該打壓。
如果不是還有用得著劉牢之之處,早就以沛郡裹足不前之罪將他貶職了。
王謐微微一笑,知道王恭成見已深,不再勸了。
“今日只談美酒風月,不談軍務國事,來來來,諸位暢飲之!”王廞率先舉杯。
“諸位滿飲此杯。”
王恭神色稍緩,一杯酒還未下肚,便有下人趕來,“啟稟令君,外間有兩個北地而來的武夫,說是太原王氏,特來投奔。”
王恭剛剛垂下去的眉頭,又緊鎖起來。
如果是名士也就罷了,即是北人,又是武夫,厭惡之心拉滿。
關鍵這兩人口口聲聲太原王氏,是在提醒王恭王家祖籍也在北方。
這種場合,周圍全是王謝庾郗等高門,王恭又剛剛教訓了劉牢之一頓,兩個武夫來的實在不是時候……
“我太原王氏南渡八十載,在北國已無親眷,來人,趕出府去!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