鹽瀆城門大開,城頭守軍卻如臨大敵。
“爾等何人?哪條河的?”迎面一聲暴喝,城頭守軍立即彎弓搭箭,指著劉道規。
接著盔甲鏗鏘聲響起,一隊甲士從甕城中涌出,圍住眾人。
上一次來鹽瀆還沒這么嚴密。
劉道規掃了一眼這群甲士,目光森然,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干練和殺氣,迥異于天師道的懶散。
“我等洛水的,奉祭酒之令,南下聚會。”
“洛水?那個祭酒?“
城投之上的那個軍官極為謹慎。
這一問反而將劉道規難住了,鬼才知道洛水那邊兒的祭酒叫什么,萬一說錯了對不上,可就要暴露了。
剛準備從懷中掏出一粒金子,只聽甕城里面一陣笑聲,“哎呀,這不是茍道兄嗎?”
一張熟悉的臉龐逐漸顯露在火光下,正是劉廣之。
城頭上的軍官道:“你識得此人?”
“洛陽的茍道兄,茍日之!”
劉道規一口老血險些噴出,這名字起的實在讓人不敢恭維,但其實并無惡趣味,反而有美好寓意。
出自《禮記·大學》:茍日新,日日新,又日新。
意思是每天除舊更新,不斷精進。
劉道規給他們起的名字也不怎么好聽,操之、干之、坎之……
“既有熟人作保,可以入城。”軍官聲音也緩和下來,
城頭弓弩收起,甲士們也退下了。
劉道規跟著劉廣之入城。
城中明顯比上一次來不一樣,戒備森嚴,甲士三五成群的巡邏,盤問天師道眾。
“茹千秋這廝有些手段!”劉遵低聲哼唧起來。
一個捕賊的小吏,混成瑯琊王司馬道子身邊的紅人,為其斂財億萬,肯定有兩把刷子。
司馬道子身邊紅人有兩個,還有一個伶人趙牙,聽說相貌極為俊美,成了司馬道子的“入幕之賓”……
劉道規問道:“錢帛何時運走?”
劉廣之道:“明日卯時出船。”
還有四五個時辰,城中現在戒備森嚴,不是動手的時候。
“先休息兩個時辰,再聯絡其他兄弟。”
“早就說好了,只待城中亂起,便一起出手!”
“好!”劉道規抓緊時間小睡了一會兒。
天色蒙蒙亮,便主動醒來,跟著劉廣之來到港口,港口早就忙碌起來。
一車車的鹽從各大鹽場運來,天師道眾負責將這些鹽搬上漕船。
劉道規以前還以為跟著天師道混,能吃香的喝辣的,沒想到也只是一群牛馬。
東面港口上停泊著四艘樓船,非常顯眼,露出水面的就有三層,宛如閣樓一般,高度達十余丈,艦頂旗幟獵獵,隨著凌晨的海風搖晃,宛如深海中出來的巨獸,俯視著鹽瀆城。
最大一艘樓上爵室上,明晃晃地插著“驃騎”二字,沒有絲毫掩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