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劉道規跟在袁鶴身后。
快到軍府時,袁鶴忽然停下,“道則,你說何人如此大膽,連牢獄都敢燒……”
袁粲帶著甲士故意將其他人隔開。
劉道規斜了他一眼,一直以為是他干的,也只有他有這個實力,但現在看來,似乎不太像他的作風。
這廝老謀深算,一直讓別人沖在前面,他在后面揀現成的。
王睹在牢獄布下百余人馬,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犯險。
“司馬都不知道,屬下又豈會知曉?”
王睹離去,事情已經結束了,這年頭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真不知曉?”袁鶴竟然反過來懷疑起劉道規來。
劉道規指著天道:“屬下若有一句虛言,天打雷……”
最后一個“劈”字還沒說完,一道閃電劃過天空,轟隆一聲巨響。
劉道規整個人都傻了,沒想到老天爺這么不給面子。
袁鶴神色古怪的看看頭頂,豆大的雨點又落了下來,“道則以后還是不要隨意發誓,不然蒼天都看不過去。”
劉道規滿臉尷尬,“此事真與屬下無關,屬下既無此實力,亦無此膽量。”
在廣陵城中,殺入重兵防守的牢獄,并且一把火燒掉,一個活人都不放過,這種實力豈是劉道規一個中兵參軍能辦成的?
若是在蘭陵還有可能。
袁鶴笑了一聲,快步離去。
征虜軍府又恢復往日的平靜,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般。
劉道規該吃就吃,該喝就喝。
過了幾日,潛伏的在天師道的虎賁陸續回返,只是少了吳坎之、沈道明二人。
孟干之身上兩處刀傷,其他人也沒好到哪里,不是箭傷,就是刀傷。
“屬下慚愧,被天師道的人查出端倪,數百人圍攻,吳坎之斷后力戰而亡,沈道明被俘,不愿拖累參軍,咬舌自盡……”
孟干之年紀輕,感情充沛,早已淚流滿面。
“是何人所為?”劉道規心中一顫,二十七名虎賁,一次就去了兩個。
創業初期,這些要忠心有忠心要能力有能力的部下最是難得。
難怪前些日子心緒不寧,原來應在此處。
“盧循、徐道覆!”眾人咬牙切齒。
“此仇不報,誓不為人!”劉道規將這兩個名字刻在心底,要怪只能怪自己實力太過弱小,在司馬道子、王恭、桓氏、天師道面前根本不夠看。
不過君子報仇,十年不晚。
江左就這么大,遲早還會有再遇上的一天。
劉道規將他們安置在后護軍營之中,又請來了大夫療傷,讓他們安心靜養。
這段時間什么都不做,就待在征虜將軍府中。
廣陵的事情完了,但朝堂上的爭斗絕不會因此停息。
司馬道子吃了這么大的虧,又被以王恭為首的士族圍攻,絕不會束手就擒。
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,期間桓弘受到了王恭的斥責,但也只有斥責,其他的什么都沒有。
鹽瀆之事再也沒人提起……
蘭陵那邊秋收完結,今年收成略好于去年,但也不是豐收,能讓所有人吃上飯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