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劫來的錢財,全都藏在青光寨,眼下風頭還沒有過去,不宜弄出動靜。
到了九月,果然不出劉道規所料,建康傳來一道消息震驚天下,皇帝駕崩了……
對外說是“魘崩”,也就是睡死了……
但各種消息早就在大江兩岸瘋傳,皇帝是被張貴人帶著心腹宮女活活捂死。
起因是皇帝在后宮清暑殿與張貴人一起喝酒,酒酣耳熱,戲言其年老色衰,又生不出兒子,白占貴人的名位,說明天就要廢棄,再尋一個年輕貌美之人。
張貴人先下手為強大,當天晚上就動手了……
皇帝一死,大權自然落在相王司馬道子手上,竟然對張貴人不予追究,匆匆忙忙立年僅十歲的皇太子司馬德宗即位。
新皇帝司馬德宗一出生就有傀儡氣質,口不能言,不知寒暑,一舉一動,皆非己出。
這樣的皇帝,深得士族門閥之心……
司馬曜在位期間,雖然沒有多少建樹,但仗著淝水之戰的光,擠走謝安謝玄叔侄,是南渡的八十年晉室唯一的一位實權皇帝。
晉室雖然停止北伐,但大致維持著朝局穩定和各派系的平衡。
如今他一死,本來就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越發肆無忌憚。
各大門閥要重新分配利益,寒門不甘人下,百姓怨聲載道,天師道興風作浪……
晉室偏安江左,無法對外擴張,也就只能瘋狂內斗,擠掉一些人,占據更多的利益。
一個新的時代隨之降臨……
“狠,連自己的親兄長都能下得去手!”劉遵伸出一根大拇指。
“八王之亂,不就是司馬家的叔伯兄弟自相殘殺嗎?”
只要不傻就知道皇帝的死沒那么簡單,兩晉最擅長的就是內斗。
荊州被殷仲堪拿去,北府被王恭占了,皇帝已經磨刀霍霍,司馬道子不動手,過個幾年,要么被廢黜,要么被幽禁,要么莫名其妙的病死……
司馬家最拿手的就是這個。
權力之爭,從來都是你死我亡,沒有退路。
自司馬懿洛水之誓后,兩晉內斗空前劇烈,每個人都跟著搶著往上爬,很多人葬身之地。
只是,司馬家弄出來的八王之亂,將整個華夏拖入了深淵……
這時高珣一路小跑進來,“道則,京口那邊傳來消息,相王召王令君入朝舉喪!”
劉道規忍不住苦笑,“這手腳未免太快了些。”
司馬道子這時候召王恭入朝,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,連裝都不裝一下了,直接要弄死王恭。
“我叔父傳來的消息,王令君已在京口召集北府諸將,聯絡殷仲堪、桓氏、楊佺期、朱序等勢力,準備起兵,一同討伐司馬道子……”
高珣是士族子弟,消息來源更快一些。
“有沒有天師道的消息?”劉道規指望著報仇雪恨。
司馬道子與天師道結怨,應該不會放過他們才對。
“說來也奇怪,天師道的人收斂了許多,既不販賣私鹽,也不擴充道眾,很多頭目一夜之間消失了……”
“他們還真是老謀深算,等著朝廷自相殘殺,這段時日,我準備返回廣陵一趟。”
大風起兮云飛揚。
各方人馬準備就緒,都準備分上一口肉,劉道規也想上桌吃肉,打破寒門的束縛,完成母親蕭文壽的夙愿,重振劉氏……
“參軍,外面有兩個乞丐,說是故人,特來投奔。”孟干之進來稟報。
“故人?”劉道規不記得有故人混成了乞丐。
劉遵不耐煩的甩甩手,“去去去,叉出去,讓他們滾遠一些,都什么時候了,連乞丐也敢來訛人了,晦氣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