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垂雖然立國時間也短,但河北當年本就是前燕故地,充斥著大量鮮卑人,懷念慕容恪,視慕容垂如父,治下胡夏人口少說也有七百余萬。
翟魏能抵抗這么多年已經是個奇跡了。
劉道規預感決戰就在這一兩個月內。
但就在這個時候,袁鶴的文牒送來,催促劉道規速速返回廣陵。
似乎南方也將有大事發生。
“來的還真不是時候。”劉道規嘆了一聲。
“咱們現在兵強馬壯,還回去受那口窩囊氣作甚?依我看就留在蘭陵,先吞魯郡,再吃下兗州、青州,殺上河北,干掉慕容垂,兄弟們扶你上去!”
劉遵狂上了天。
劉道規罵道:“你這廝是不是小時候被狗咬了,狂病發作?”
其他人紛紛笑了起來。
劉遵梗著脖頸,“我又沒說錯,當年祖逖一百部曲北上便收復了中原,咱們有一萬人馬,還怕個鳥。”
“當年是當年,現在是現在形勢不一樣。”
一萬人馬,真正能上陣的也就一千六百幢兵。
能拿下魯郡,劉道規就燒高香了。
如今的中原大地,遍地都是胡人,即便留下來的晉人,對晉室已經沒有多少歸屬感,這一點從曹家身上就能看出來。
當初慕容紹一個有名無實的蘭陵太守,曹騰云搖著尾巴俯首聽令。
八十多年來,北方晉人已經習慣了胡人君主的統治。
慕容恪、苻堅在時,頗有善政,太元十二年(387年),慕容垂派慕容德、慕容隆南征,青、兗、徐三州郡縣塢壁聞之,多歸附之。
毛德祖道:“翟魏實力不濟,然則士眾強悍,皆有死戰之心,慕容垂未必就能輕易滅了翟釗。”
王元德勸道:“北府才是彭城劉氏根基所在,既然江左有事,參軍當立即回返。”
離開了彭城劉氏,離開了北府,劉道規什么都不是,北府隨便一支人馬上來,蘭陵就要易手。
八幢根基太薄,還談不上基業。
這一點上劉道規沒有糊涂,如果預料不差,江左應該也要開席了。
安排好各種大事小事,劉道規帶著劉遵快馬返回廣陵。
整個廣陵城已經戒嚴,劉道規掏出中兵參軍的憑信方才入城,大街上冷冷清清,家家戶戶關緊了門窗,不時有騎兵快速奔過。
劉道規連公廨都沒回,直奔司馬衙署。
袁鶴板著一張臉,也不說話,就這么盯著劉道規。
弄得劉道規一頭霧水。
過了半天,袁鶴才道:“荀信之和桓道真五日之前遇刺。”
這兩個禍害早就該死了,劉道規心中一喜,荀信之一死,自己欠下的幾萬緡債不就一筆勾銷了嗎?
簡直是雙喜臨門,早就看荀信之不爽了,動不動就翻個白眼兒,沒想到也有今天,也不知是哪路豪杰所為。
但袁鶴眼中掠過一道精光。
劉道規一愣,“司馬不會懷疑是屬下所為吧?”
袁鶴沒有回答,眼神越發犀利,“上一次桓承之之死,有人翻了出來,王恭限我半個月內交出兇手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