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!”桓玄勃然色變。
楊佺期不過是個喪家之犬,竟敢直接評斷桓溫。
周圍桓家部將拔刀擁了過來,但楊佺期絲毫不懼,一眾部曲也迎了上來。
“某實話實說而已,足下不聽,告辭!”
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
桓玄本來鼓動他沖在前面,卻被他刺激到了,心中暗恨,低聲罵道:“早晚除了這老匹夫!”
卞范之道:“此戰之后,桓家與此人勢如水火。”
“不如先下手為強,我這就帶人誅殺此賊!”馮該也是桓溫一手提拔起來,最見不得別人貶低桓溫。
桓玄深吸一口氣,“小不忍則亂大謀,大敵在外,我等若是內亂,則便宜了司馬道子,這等匹夫有勇無謀,必為吾所擒!”
氣歸氣,大局觀還是有的。
此時自相殘殺,整個西府軍就崩了。
卞范之道:“相王自以為有北府軍為依仗,不會輕易妥協,東面那顆棋子也該挪一挪。”
“你是說天師道?”
“孫恩至今未起,是想隔岸觀火,坐視北府西府自相殘殺,消耗朝廷實力,他們再出來坐收漁利。”
天師道的野心,人盡皆知。
這年頭妖賊作亂此起彼伏。
桓玄和司馬道子都想利用天師道,天師道也想利用他們。
“不錯不錯,這把火在三吳燒起來,夠司馬道子喝一壺的了。”桓玄連連冷笑。
“天師道師君孫泰在建康,此人一死,孫恩必起!”
“立即派人去建康散布流言,就說天師道將反,我倒要看看司馬道子如何應對。”
一想起當初司馬道子當眾侮辱桓溫為賊,桓玄就怒火翻涌。
沒有桓氏,豈有他司馬家的今日?
這時幾條快船從順江而下,船頭豎著“殷”字大旗,十幾個呼吸便駛入水寨,來到樓船之下,沖著桓玄喊道:“殷使君令兩位將軍立即退兵!”
“什么?”
桓玄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另一條船上,更是傳來了楊佺期的吼聲,“優勢在我,旬日便可擊滅劉牢之,為何退軍?”
北府軍明顯陷入被動。
就算一時片刻分不出勝負,也不應該這個時候退兵。
卞范之道:“定是朝廷與殷仲堪密謀。”
桓玄冷笑道:“想要拋開我桓家與司馬道子密謀,天下哪有這等好事?殷仲堪與王恭皆無能之輩,大好局面卻要退兵,愚不可及。”
殷仲堪與王恭一樣,瞻前顧后,怯懦如雞,既無治民之才,亦無治軍之能,荊州連年遭受水旱,百姓饑荒,殷仲堪既不撫民,亦不修建堤壩。
去年蜀地洪水滾滾而來,沖毀江陵七千戶人家,百姓哀嚎遍野,殷仲堪置若罔聞,整日與顧愷之等名士高談闊論……
“索虜有謀奪洛陽豫州之心,殷使君故而退兵。”船頭軍吏勸道。
“回稟殷使君,兩軍對壘,我軍若是后退半步,劉牢之大軍壓來,一敗涂地,要退也是讓劉牢之先退。請殷使君明鑒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