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何事,風漸漸大了起來,旌旗獵作響,泗水緩緩流淌。
一千二步騎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東方地平線上。
敵不動,我不動。
劉裕領兵去后,劉道規筑壘泗水之西,靜待形勢發展。
第二日,斥候飛奔來報,“高平慕容隆部三千騎兵朝我軍急襲而來!”
還會喘過氣,北面又有一波斥候奔來,“報,慕容宙一萬七千大軍南下!”
泗水流域出了一條河,基本一馬平川,雙方的動靜都在眼皮子底下。
劉裕馳援鄒縣,分散的兵力,燕軍立即抓住這個機會,南北夾擊。
“北面一萬七,南面三千騎,足足兩萬人,這怎么打?”劉遵急了。
高珣也面露難色,“不如速速返回鄒縣,與劉司馬匯合。”
劉道規道:“慕容隆三千騎,一旦我們沒有泗水為依托,兩日之內就會被他們咬上,到時候只會死得更慘。”
王元德建議道:“屬下建議直取慕容隆三千騎!”
的確,只看數字,劉道規還剩兩千三百步卒,能與慕容隆碰一碰,但他是騎兵。
高平城中明明有一萬人馬,他卻只帶這三千騎兵過來,不用問,肯定是鮮卑精銳。
此人也是打了一輩子仗的人,自己沖上去,人家未必會決戰。
只需跟在后面,劉道規便會被他纏死。
慕容垂破桓溫、擊劉牢之都是如此。
騎兵擁有主動權,打和不打都在別人手上,你想玩命,別人不一定跟你玩兒,劉道規率軍南下,十有八九是送死。
“那怎么辦?”劉遵眼睛睜的猶如銅鈴。
“唯一的活路是北面慕容宙,反其道而行之,速戰速決,滅了他們!”
劉道規一巴掌拍在案幾上。
慕容隆都是騎兵,來其自如,但慕容宙不是。
正常人都會去迎戰慕容隆,劉道規反其道而行之!
眾人還在驚訝錯愕,劉道規已經拔出刀來,“兵貴神速,向死而生,傳令全軍,隨我北上死戰!”
劉遵倒抽一口涼氣,“狠,你兄弟二人都是狠人!”
“起兵!”劉道規指著北面。
士卒化為長龍向北方挺進……
鄒城。
此時此刻火光沖天,燕軍正在瘋狂攻城。
這座城池原本不大,也不堅固,但落入劉道規手中后,一直作為北方的前出要塞,被劉鐘加固,破損之處全部修補上,城墻還增高了三尺。
城中堆積了大量山石、擂木和箭矢。
壯婦們熟練彎弓搭箭,射向城下的胡人,山石、擂木也如雨點般拋下來。
但這些東西并沒有嚇倒胡虜,在看清守城的是一群女人后,頓時發出一陣陣野獸般的獰笑聲。
“打破城池,雞犬不留!”
“殺啊!”
女人幾乎讓他們失去了理智,一個個悍不畏死的踩著長梯而上。
城上的這些女人,基本都是幢兵的家眷,只有六百余人,根本擋不住城下陷入瘋狂的胡人。
眼看就有上百披著鐵甲的胡人爬上城墻,西面忽然傳來驚天動地的喊聲。
馬蹄聲宛如悶雷,仿佛有千軍萬馬滾滾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