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沖!”劉黑羆沒有被動防御,頂著盾牌,從坡地上一躍而起,像一顆隕石般砸進敵軍甲士之中。
手中短斧揮動,帶起一片血光,立斬三人。
他這么主動進攻,顯然令燕軍沒想到。
孟干之、茍忠、胡健夫三人緊隨其后,躍入敵軍之中,手中短戟、步槊刺出,輕易撕開敵軍的鐵甲。
其他三十多名長斧甲士趁勢殺入缺口之中。
金鐵交擊聲伴隨的慘叫聲傳出,三百多燕軍甲士,在這狹窄地形上,反而施展不開,被三十多人肆意砍殺,如麥子般倒下一片。
“哈哈哈,痛快!”劉黑羆在尸體中站起,左臂上血肉模糊,只剩下半截,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。
不過這支燕軍顯然也是精銳,被斬殺四五十人后,并沒有后退。
而是在坡下組成陣列,重新推了上來。
“殺!”胡健夫學著劉黑羆一躍而起,砸向敵軍。
但人還在半空中,就被六七支長槊刺穿了身體。
鮮血散了一地,當場氣絕。
這一招明顯不靈了,平幼也是一員宿將,立即做出了調整,盾牌在前,步槊和弓弩手在后,緩緩向前推進。
“兄弟先走一步!”劉黑羆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水,立在陣前。
敵軍靠近,兩邊長槊對長槊,弓箭對弩箭,雖然只有四百余眾,廝殺極其劇烈。
晉軍一步不退,燕軍同樣力戰向前。
“殺!”雙方都陷入瘋狂之中。
而兩邊其實都是北方的晉人,這種廝殺比與胡人血戰更殘酷血腥。
小小的土坡變成了血肉磨盤,一條條血溪從坡上緩緩流淌而下,很快被廝殺的士卒踩踏,留下一道道血色腳印。
半個時辰后,燕軍又被推了下去。
留下四五十具尸體。
但晉軍也沒有好到哪去,還能站著的人不到三分之一。
尸體將土坡都堆高了,劉黑羆站在尸堆上,盔甲已經散落,腹部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傷口,鮮血和內臟正在緩緩向外流出。
“來呀、今日殺個痛快!”
每說一個字,嘴中都噴出一團血沫,猙獰模樣仿佛惡鬼。
竟然嚇的燕軍一時片刻不敢進攻。
“哈哈哈,鼠輩若是無膽,可逃命去也!”劉黑羆單手撐著一支步槊,在風中搖搖晃晃,卻始終不倒下。
沉默幾個呼吸后,燕軍之中走出一人,內穿明光甲,外罩青色襦袍,舉起手中長劍,東面一支燕軍再度殺上來。
劉黑羆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孟干之,“兄弟,我先走一步!”
說完,用盡全身最后一絲力氣,從尸堆上一躍而起,狠狠砸向敵軍。
“殺——!”
怒吼聲戛然而止,緊接著爆出一團血霧,七八支長矟刺穿了身體。
這名北府老卒就此殞命……
但他的死卻激勵了身后的晉軍,“殺!”
很多原本受傷倒地的士卒重新站起,撿起步槊,繼續廝殺,就算站不起來的士卒,也會怕向敵軍,用刀斧砍他們的腿腳。
廝殺更慘烈起來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