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目光都望向謝琰,堂中也就一人不姓劉。
這個時候他若還糾纏不放,就是他不識抬舉了。
謝琰是朝廷扶持起來,準備取代劉牢之的人,兩人之間關系微妙。
這一場平亂,劉牢之一人足矣,朝廷卻偏要強塞一個謝琰進來,還讓他都督兩個郡,比劉牢之多一個郡,明顯是想打壓劉牢之。
只是謝琰能力不足,在北府軍中也不得人心。
劉道規被問罪事小,劉牢之因此事被謝琰壓住一頭事大。
堂中氣氛頓時變得詭異起來。
謝琰神色陰沉不定。
劉牢之語氣略有不善,將手中的劍遞給他,“衛將軍既然不肯恕罪,那便動手。”
這一招比什么都管用。
謝琰再蠢,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這個地方殺彭城劉氏的人。
外面的北府軍將都眼睜睜的看著。
“哼——還是免了,彭城劉氏現在翅膀硬了,劉都督好自為之。”謝琰冷哼一聲,鼻孔朝天,起身就走。
神態還是那么傲慢。
劉道規心中一嘆,給他臺階都不下,還以為是當年的形勢,完全不知道這場動亂后,現在形勢已經變了。
一個人很難走出自己的舒適區和格局限制。
劉牢之冷冷的望著謝琰的背影。
他連結拜兄弟王恭都能殺,更別提謝琰。
謝琰走后,堂中的氣氛反而凝重起來,劉牢之盯著劉道規一言不發,一股不明的寒氣籠罩全身,讓人不寒而栗。
方才劉牢之只是做樣子,而現在則是動真格了。
劉牢之并非一個顧忌情面之人,所以說劉道規與他關系并不怎么親密。
其他人也大氣不敢出。
“父……父親……”劉敬宣額頭上滲出冷汗。
劉牢之揮手打斷了他后面的話,“你可知罪?”
外人不能處置劉道規,但不等于他就此放過此事。
一個惹來麻煩的下屬,上司當然不待見。
看謝琰臨走時的樣子,分明不愿輕易放過此事,以后還會生出事端來。
“都督!”劉裕擋在劉道規前面,單膝跪地。
劉道規心中一熱,這個時候低頭沒有用,索性直接進言:“三吳八郡百姓深受妖賊殘害,都督乃北府之主,若能撫恤百姓,功德無量,人心悉歸,以都督之雄才大略,進則可成桓宣武之事,何必卑躬屈膝,仰人鼻息!”
桓溫當年也是一小士族而已,時代浪潮逐漸將他推到了前沿,而他也抓住了這個機會。
如今機會擺在劉牢之面前,手上的實力,遠強過當年的桓溫。
唯一欠缺的便是人心。
看在同是彭城劉氏的面子上,在場沒有外人,劉道規才說這些話。
事實上,如果劉牢之有雄才大略,其成就肯定在桓溫之上,桓溫時代,士族高門的實力還算強大,所以面臨的阻力非常大,至死連一個九錫都加不上。
被謝安、王坦之活活拖死了。
而現在,士族高門的根基已被斬斷,新時代滾滾而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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