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弘的軍令要不到,袁鶴的文牒卻容易的多。
劉道規打個招呼,便自行取來司馬印章,蓋了下去。
袁鶴苦笑不已,“你何不將印章拿去,省著兩頭跑。”
“這怎使得?規矩就是規矩,不知司馬對當下時局有何高見?”既然來了,劉道規干脆求教一番。
舅父蕭源之辭官還鄉,高珣被謝琰調走了,劉道規現在對建康時局兩眼一抹黑。
這個時候,朝廷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動形勢發展。
提前知曉,便能有個準備。
袁家在建康有關系有背景,袁鶴也不能白拿一成的鹽利,什么都不干。
這一成的鹽利,實際上將劉道規和袁鶴利益捆綁在一起。
“還能如何?五日之前,桓玄已經起兵,攻打荊州殷仲堪,殷仲堪與楊佺期聯手,實力強于桓氏,朝廷認為會是兩敗俱傷,準備隔岸觀火。”
袁鶴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,臉上還殘存著昨夜宿醉的酒容。
從形勢上看,殷仲堪與楊佺期占據長江上游,優勢極大,而且長江中上游的要塞都在荊州境內,從東吳時代,便大力經營。
桓玄手上兵馬不到三萬。
楊佺期名聲不怎么樣,卻是一員聲威赫赫的宿將,與北方胡人屢次血戰,而桓玄今年才二十四歲,并未打過什么惡戰。
怎么看這場大戰都會拉鋸很久。
而他們兩敗俱傷之后,短期內便對建康沒有什么威脅。
甚至朝廷休養個一兩年后,便能抽出手,從容對付桓玄。
“那就有好戲看了。”
“道則此番出征動靜不小,你可要多多當心。”袁鶴似笑非笑,跟以前一樣,說話總是留半截。
劉道規早有預料,此番得罪了謝琰,肯定引起了朝廷的注意,所以才不愿參與進桓弘與劉毅的內斗之中。
這個時候就應該低調隱忍。
“多謝司馬提醒。”
“無妨無妨,你彭城劉氏日后興起了,莫要忘了多提攜提攜我袁氏。”袁鶴目光一閃。
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,他在軍府中耳目眾多,劉道規的所作所為,他最清楚不過。
此番南下平叛,兄弟二人聲名鵲起。
看他的意思,明顯是押注在劉家身上,也是士族常規手段。
而征虜軍府中,有他相助,桓弘和劉毅加起來都不是對手。
劉道規沒想到他能轉變的這么快……
司馬家的大樹眼看就要倒了,天下也即將大亂。
三吳弄出的這場叛亂,也讓司馬元顯威望大減,士族之中也并非全是酒囊飯袋,有遠見之人,都在重新尋找靠山,或者盟友……
袁鶴知道的事情不少,卻從未通報上去,比桓弘和劉毅更可靠一些。
劉道規心念電轉,滿臉誠懇,“司馬言重了,屬下入軍府以來,多蒙照顧,一直銘記在心!”
袁鶴心照不宣的點點頭,從案幾上取出一份文牒,遞給劉道規。
“這是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