喊殺聲震動天地。
眨眼之間這八百余眾就變成了一群嗜血的野獸。
私藏的長矟、環首刀、長柯斧、弓箭、甲胄一件件拿出來,堆在地上,軍戶們自行挑揀。
裝備不怎么好,都是一些殘缺之物,盔甲也破破爛爛,全是銹跡。
但恰好符合天師道的作風。
唯一擔心的陣列問題也根本不存在,這些人住在一起,常年一起勞作,早就配合無間,軍戶受人歧視,無人與他們通婚,只能互相嫁娶。
相互之間沾親帶故,不是堂兄弟,就是表兄弟,極有凝聚力。
加上從蘭陵趕來的二百余精銳,以及劉道規身邊的二十多虎賁,一支千人大軍立即成型。
“這一戰讓我來,定殺的他們片甲不留!”劉遵哈哈大笑。
劉道規斜了他一眼,立即拒絕,“你太顯眼了,肯定會被別人認出來。”
“事情因我而起,此戰當交給我!”劉懷慎鎮定自若。
無論如何劉道規肯定不能參與其中,劉毅的人跟自己打過很多次交道,肯定能認出來。
倒也不是怕他們認出來,各種事情本來也瞞不住,只是不能留下明顯的把柄,最好能讓司馬元顯、劉毅、桓弘幾路人馬翻臉。
劉懷慎加入軍府時間不長,深居簡出,為人低調謹慎,在軍府中存在感不強。
稍微按天師道的風格化妝一下,更沒人認出來。
當然最關鍵的是,身邊現在沒有獨當一面的人物,劉遵容易紅眼兒,沖鋒陷陣是上上之選,讓他指揮一千人洗劫鹽瀆,劉道規還真不放心。
所以劉懷慎最合適不過。
“有兄長在,必定旗開得勝。”劉道規點頭同意。
劉家的人,在戰場上都是一條好漢。
這時身后一人輕聲道,“小弟也想留下,一同廝殺。”
劉道規回頭,竟然是檀道濟,檀家與劉家一樣,都是以武立宗,檀氏子弟都能征善戰。
檀道濟英姿挺拔,一看就是雄赳赳的好男兒。
劉道規當然同意,“好!”
還有一個白天的時間,劉懷慎調兵遣將,完善編制,配置兵種,還向鹽瀆周圍派出斥候。
劉道規看了看天色,帶著部曲趕回廣陵。
現在是非常時期,如果自己不在軍府中,難免桓弘和劉毅會多想。
劉道規跨上戰馬,正要離去,身后一聲喊,“參軍!”
回頭,卻是那幾個耆老帶著男女老少們跪在地上,烏壓壓的一片,全都睜大眼睛,只是莫名的有些酸楚。
劉道規當即勒轉馬頭,走到他們面前,“都站起來,不準跪,以后只準跪天地和先祖,不準跪任何人!包括我在內!”
眾人無比驚訝。
“你們是人,不是奴隸,沒有誰天生下賤,起來!”劉道規大喝一聲。
奴隸只會為生存而戰,只有知曉榮辱的熱血之人才會真心北伐。
戰馬感受到主人的情緒,人立而起。
男女老少們這才起身,怔怔的望著劉道規。
劉道規揮手告別,“諸位保重!”
言罷,帶著部曲向南狂奔而去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