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只是一介九品濁吏,桓弘開席不等自己理所當然,但現在已經是五品的太守,成了廣陵城的一號人物,跺跺腳,軍府也要跟著顫三顫。
桓弘還這么玩,就是不把劉道規放在眼里了。
人在該低調的時候要低調,但該爭的面子一定要爭。
劉遵牛眼眨了眨,“你都快把我繞糊涂了。”
劉道規懶得再說話,閉目等待。
桓弘也是烏龜吃秤砣,鐵了心的不出來迎接。
夜色漸深,等了約莫一個時辰,地面輕微震動起來,盔甲鏗鏘聲由遠及近。
不過府內歡聲笑語,還未感受到。
一炷香后,前后兩部士卒集結而來,人人身穿盔甲,手持長矟,排成一個偃月陣,默默的看著燈火通明的將軍府,靜靜的聽著里面的絲竹管弦和鶯鶯燕燕之聲。
跟著劉道規打了幾場勝仗之后,士卒們精神抖擻。
越發有精銳之氣。
左右兩部被謝琰調走后,劉道規對征虜中兵的控制權反而增加了。
畢竟那兩部是檀家和高家的部曲,劉道規不好往里面滲透,如今則沒有這么多顧忌,前后兩部一千三百余眾,對自己唯命是從……
外面這么大的動靜,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。
忽然之間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,里面一片驚呼之聲。
接著桓弘肥胖的身軀在部曲的簇擁下出來,看到殺氣騰騰的士卒,全身一顫,躲在部曲后面,“道則……這是何意?”
“大膽,未得桓將軍詔令,爾等安敢私自聚兵,莫非是要造反嗎?”
一個年輕將領越眾而出,居高臨下的站在臺階上。
軍府中的人劉道規都認識,卻從沒見過此人。
不禁有些摸不清他的底細。
但這時桓弘身旁的袁鶴道:“誤會,都是誤會,這位是廣陵相高雅之。”
劉道規上下打量此人,臉色有些詭異的潮紅,應該是五石散的藥力發作了,眼神都有些飄。
而按輩分,他應該是高衡的族兄,但高衡的族兄不等于是自己的族兄,每個家族都有自己的立場,私交歸私交,不會違反家族利益。
高家眼下正受到司馬元顯的青睞,特意扶持起來壓制彭城劉氏,祖孫三人都加官進爵,自然看不上劉道規。
某種程度上,此人還是彭城劉氏在北府軍中的競爭者。
劉道規沖趙倫之使了個眼色,趙倫之提刀上前,大聲吼道:“征虜中兵,請將軍檢閱!”
“殺、殺、殺!”
士卒們踏前一步,舉起長矟刺向夜空,聲如雷震。
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在夜空中飄散。
經歷過血戰和沒經歷過的,氣勢完全不一樣,當場就有人嚇的雙膝一軟,跌坐在地。
高雅之也是全身一顫,目光清醒了一些,滿臉冷汗,卻不敢與劉道規對視,完全沒有剛才的囂張氣焰。
劉道規心中一嘆,高衡也算北府軍中的一員老將,只是將軍的后代不一定能勝任將軍。
連這種場面都經受不住,實在讓人鄙夷。
高雅之的廣陵相本就不是在戰場上真刀真槍搏出來的。
“道則好大的氣派。”就在劉道規耀武揚威的時候,又有一人站了出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