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道規雖然沒有親臨現場,卻一直在暗中指揮,從蘭陵調撥糧食過來,又讓趙倫之打著征虜軍府剿賊的名義,直接進駐鹽瀆,掌握全城,一明一暗,與劉懷慎互相配合。
不過如此一來手上的兵力有些捉襟見肘。
沒有桓弘這個征虜將軍的軍令,事情便辦不了。
劉道規就算招募進來,也只能私軍,沒有朝廷的名分。
劉懷肅去了射陽陂,高珣留在會稽,一時之間劉道規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,正好遇上向袁鶴匯報。
便直接向他求教。
袁鶴眼珠子一轉,便有了主意,“道則怎如此糊涂?征虜軍府在北府都督治下,征虜軍府擴軍,掌握在你手中,于劉都督大有裨益。”
劉道規搖頭,“劉都督……也不是那么好說話的人。”
其實這條路早就想過,但劉牢之一言難盡。
以前幾次遇到難處,尋他幫忙,都是置若罔聞。
袁鶴笑了笑,“汝兄劉寄奴現為北府參軍,我寫一封信,剖析其中利害,讓他聯合劉氏宗親,照此游說劉都督,定然成事,劉都督此人耳根子軟,以此說之,定能成事。”
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。
劉裕頗受劉牢之重用,他在北府軍中混得開,人緣也不錯。
而北府軍中還有劉懷肅、劉宣之、劉軌、劉襲等人,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。
“司馬妙計!”劉道規諸事纏身,難免有些事情考慮不周。
取來紙筆,三下五除二,一封信箋便寫成了。
劉道規吹干上面的墨跡,看了一遍。
文采和書法自不必說,袁氏家學淵源,袁鶴才思敏捷,開篇就是分析天下形勢,北府西府已成對立局面,加強征虜軍府,亦在強化北府,彭城劉氏為北府武宗,當固根基而振宗親……
別說劉牢之,就是劉道規也看的頻頻點頭。
桓玄已經兼并整個西府,遲早會揮兵南下,到時候北府軍就站到了風口浪尖,這個時候最應該的就是擴充實力,讓西府軍忌憚。
信上面還指出,晉室安危全在北府軍身上,北府軍有個三長兩短,晉室也就沒了。
還勸劉牢之主動站出來……
連袁鶴一個外人都看出現在形勢的緊張。
如今桓玄只是剛剛拿下荊襄,還未完全消化,機會還是很大。
“后面的幾句可以省去,現在說出來也不合時宜,反而會引起他的反感。”劉道規早就勸過劉牢之。
從他背反王恭那一天起,便不可能后退了。
袁鶴顯然有些高估自己與劉牢之的關系。
“桓玄心狠手辣,拿下荊襄后,必容不下北府諸將,劉都督首當其沖,避無可避,彭城劉氏手握天下精銳,大有可為……”
“可惜你不是劉都督,人各有志,不能強求。”
換做劉道規,打著抵擋桓玄的名義,提兵進入建康,先控制朝廷再說。
“劉都督甫登高位,難免瞻前顧后,他日為時勢所迫,說不得還能奮起一擊。”
袁鶴也沒再多言,重新寫了一封,措辭委婉的許多,也沒在鼓動劉牢之去干什么,劉道規看差不多了,就讓茍忠帶人送去京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