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京口時,朝廷的賞賜下來了。
朝廷果然吝嗇,只給劉道規和劉裕各加了一個員外散騎常侍的虛銜,隸屬于散騎省。
為了表示朝廷的心意,還賜下貂蟬冠,絳色朝服,水蒼玉。
劉道規望著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,心中不由冷笑,司馬家這是拿別人當傻子,全都是虛的,也不想想現在靠誰為他們續著命。
就連賞下的錢帛也沒多少,只有十兩黃金,三十匹絹帛,士卒的賞賜更寒磣,每人五百錢,一匹布……
也不知道是被人中飽私囊了,還是原本就這么少。
完全不像是賞賜有功將士。
這么好拉攏軍心的機會,朝廷視若無睹。
不過想想也正常,在朝廷眼中,寒門、士卒、百姓基本上不算人,也就沒人在乎他們心中怎么想。
士卒們怨聲載道,罵罵咧咧的,就差直戳著司馬家的脊脊梁骨。
劉道規仔細一想,這反而是好事,朝廷真若大肆封賞,士卒們反而會心向著他們,以后也就不會跟自己一條心。
回到劉家,父老鄉親都出來迎接。
五六歲的孩童光著腳丫拖著鼻涕在閭口叫喊:“劉三回來嘍、劉三回來嘍!”
人群擁了上來,“阿規你兄弟二人可算出息了!”
“啥時候帶上我家的小子,幫協幫協你從兄弟……”
劉遵帶著人攔了上去,兇神惡煞道:“幫協個鳥,以前寄奴輸的傾家蕩產,可曾記得你等嘴臉?”
誰料話剛說出口,就挨了幾耳光,“你這廝怎么說話的?連爺爺我都認識了?”
“連劉都督都要對我們客氣三分,別說你只是阿規的狗腿子!”
“我是你七叔,還敢拔刀子?來來來,沖這兒砍!”
劉遵雖然兇悍魯莽,但劉氏宗族也不是軟蛋,幾乎家每戶都有人在北府軍中效力,根本就不怕他一身的殺氣和煞氣。
甚至幾個悍婦沖上來撕扯他的衣服,還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鮮紅的爪印。
“我他娘的……”劉遵氣急敗壞,卻又無可奈何。
劉道規哈哈大笑,對這一幕感覺無比親切,“行了,以后凡是十五以上的子弟,若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死,盡可以來找我。”
這話一出,當場就有人變卦,“那還不如去投奔劉都督……”
“那也要能進劉都督的門才行啊。”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。
以前劉道規和劉裕窮的喝西北風的時候,家中門可羅雀,宗族親戚都繞著門走,如今剛剛有了些出息,到處都是和藹可親的親戚……
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,沒什么可抱怨的,畢竟別人過得也不容易。
遇到難處真找他們幫忙,還是會幫。
“阿規。”母親蕭文壽這兩年氣色好了許多,臉上皺紋也少了。
“孩兒回來了。”
“回來就好了,回來就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