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過兩天,王晏的人又來了。
還是他的族弟,頭發跟鮮卑人一樣結著小辮,帶著幾分胡人的血統,高眉隆鼻,一雙小眼睛賊溜溜的冒著光。
“在下王質,我家兄長被慕輿騰看的緊,實在抽不出身,是以派在下前來,還望參軍海涵。”
石虎遷徙百萬胡人進入河北,雖然大力推行胡化,但很多人還是改為漢姓,取漢名。
劉道規上下打量此人,“你兄長為何要選我?據我所知,黃河兩岸有實力的人不少。”
“我族向來仰慕華夏,鮮卑乃遼東賤種,這些年慕容垂一直壓制我族,兄長郁不得志,索性投奔晉室。”王質回答的滴水不漏。
鮮卑出于東胡,發達之后,便看不上遼東過來的這些窮親戚,地有歧視,哪里都有。
就像柔然,與拓跋鮮卑同出一脈,柔然可汗木骨閭曾是拓跋力微的馬奴,但拓跋家最看不上柔然,還取了蠕蠕、茹茹、蝚蠕等帶有污蔑性的稱謂。
劉道規不置可否,王質又道:“劉參軍接連擊敗慕容宙慕容隆,斬殺慕容會,威名振于徐兗,比起青州辟閭渾之流,劉參軍才是英雄,我兄長最敬佩英雄豪杰,當年慕容垂是英雄,所以我們投奔他,現在慕容垂老了,人也變的昏聵,我們當然要變通。”
“哈哈哈,算你小子識貨。”劉遵高興起來。
其他將領也被他的話說動了。
在北國,發動叛亂根本就不需要什么理由,更沒有南國的那些道德束縛。
更何況慕容垂對待王晏,的確不怎么樣。
劉道規點點頭,王質拿慕容垂跟自己比,這馬屁拍得非常有水平。
王元德道:“那么你們準備何時動手,如何動手?”
王質道:“我兄長為慕輿騰所制,參軍可假意攻打瑕丘,慕輿騰定會全力馳援,到時候我們里應外合,夾擊慕輿騰!慕輿騰若敗,泗水之北逐部定然退走,大事可成。”
“就這么簡單?”劉遵睜大一對牛眼。
王質笑道:“就這么簡單,兩軍相爭,以力為先,籌劃的越多,反而容易出錯。”
“可。”劉道規點頭同意。
越是簡單越有成功的可能,對方也越不可能在其中搞鬼。
王質哈哈一笑,“參軍果然爽快,那就五日之后,瑕丘見,告辭!”
“送客。”劉道規愉快的揮揮手。
瑕丘正好處在泗水的拐角處,夾在泗水和洙水之間,易守難攻。
控制高平能控制泗水流域,而控制瑕丘,進可攻退可守,大半個兗州都在兵鋒之下,下游的任城、高平也可不攻自破。
王質王晏兄弟有些眼光,找的這一戰的節點。
“參軍……”王元德欲言又止。
劉道規拍拍他的肩膀,“放心,我心中有數。”
不管怎樣,在對付慕容家一事上,王晏還是可靠的。
他占山陽東平二郡,擋在泗水之前,直面濮陽、滑臺的燕軍,沒有自己的支持,根本生存不下去。
而以劉道規現在的實力,能吞下高平任城二郡,差不多是極限。
最主要的問題還是人口,沒有人口占領再大的地盤也沒有什么用。
慕容隆將二郡人口遷走,的確是一手妙棋,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劉道規的發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