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二人就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,當年王國寶、王緒不比你們尊貴?還不是說殺就殺?”劉道規嘲諷道。
司馬元顯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,還不知道能撐多久。
而彭城劉氏也不止劉道規一人,別說這兩貨,就是殺了王愷和王愉,司馬元顯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時代已經變了,而劉道規的翅膀已經硬了……
閭丘羨還在哭嚎:“你不得好死!我詛咒你劉家如司馬家慕容家一樣,子嗣自相殘殺,永世不得安生!”
這個詛咒十分惡毒,而且還是他臨死前發出的。
這年頭玄學、讖緯大行其道,劉道規雖然不信,但身邊的士卒和將領們滿臉憂色。
劉道規大怒,“兩萬將士因爾等喪命,他們又該如何?我替天行道,有何不可!”
鄧啟方身體一顫,停下腳步,畢竟是武將,還有血性和廉恥,大聲喊道:“借長矟一支!”
營內立即拋出長矟和環首刀,鄧啟方撿起一支長矟和一把環首刀,轉頭一拱手:“謝了。”
說完便挺起長矟,朝對面潮水一般的燕軍沖了過去。
一陣箭雨襲來,鄧啟方瞬間變成了刺猬,栽倒在地。
一支燕軍輕騎沖上前來,朝著營寨中一陣馳射,閭丘羨的身影瞬間淹沒在奔騰的馬蹄下。
士卒們頂起盾牌。
這種馳射恐嚇意義大于實戰,對付身無片甲的百姓或許有些殺傷力,對付披甲步卒聊勝于無。
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后,起兵自西向東退去。
而閭丘羨則變成了一攤肉泥。
“上表朝廷,就說鄧將軍為國捐軀,閭丘太守棄陣而逃,被燕賊殺害。”劉道規對身邊的劉懷慎道。
“我這就去辦。”劉懷慎轉身就走。
劉道規按兵不動,嚴陣以待,燕軍也并不敢猛攻,也就幾支騎兵馳射。
一個時辰后,一陣人馬緩緩上前,朝著營壘高呼:“司馬家氣數已盡,足下乃當世豪杰,不如與我軍聯手,南下圖謀晉室,平分了司馬家的花花江山,何如?”
劉道規暗自咋舌,慕容德野心大到匪夷所思,當年石虎、苻堅都沒完成的事,他竟然想來試一試。
不過也怪不得別人,晉室這些年的確爛泥扶不上墻。
打贏了淝水之戰,竟然裹足不前,如今更是江左大亂,桓玄虎視眈眈。
當然,這也可能是對方的試探,不過對晉室的輕視卻是實實在在的。
劉道規令士卒高喊:“慕容德,汝自比苻堅、慕容垂若何?也敢口出狂言,若是有膽,不妨來攻!”
對方沉默一陣后,又高喊:“既然不肯助我,不如讓出豫州,你我兩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?”
劉道規心中一動,慕容德現在兵強馬壯,剛剛打贏了晉軍,占據優勢。
竟然這么放低姿態,必定有什么顧忌。
要么是內部不穩,要么是北面的魏軍步步緊逼。
苻廣的叛亂到現在還沒解決。
“不如你讓出滑臺,我放你們返回河北如何?汴水為證,我絕不背后偷襲!”劉道規指著東面的汴水起誓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對面爆發出一陣大笑聲,帶著甲騎轉身離去。
嗚、嗚、嗚——
一片號角聲中,燕軍騎兵又如潮水一般褪去了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