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道規揮手制止他,望著使者,“你怎就知道桓玄一定會成事?”
使者侃侃而談,“這還用問?桓玄稱王,乃是效仿曹孟德、司馬昭,我主常說江東多鼠輩,唯有北府都督劉牢之、建武將軍劉裕與都督是當世豪杰,都督振臂一呼,北府必群起響應……”
“爾后北府西府自相殘殺,實力大損,慕容德就能趁虛而入,攻占江左對吧?”
劉道規臉上滿是嘲諷之色,自己有野心不假,但并不蠢。
慕容德玩挑撥離間,實在是班門弄斧。
這條計策弄得一點都不絲滑,前兩月還磨刀霍霍,現在就想結為兄弟,一同攻打建康……
慕容德野心不小……
“都督占據兗州,非我國之盟友,便是我國之仇敵!我主帶甲十余萬,精騎四萬,兗州一馬平川,無險可守,大軍到日,悔之晚矣!”
“你是在威脅我?慕容德什么東西,也有臉與我結拜?回去告訴他,盡管放馬過來!他日不來,有朝一日,我必踏平廣固,斬其首級,來人,叉出去。”
劉道規不是嚇大的,慕容德有這本事,當初就不會鬼鬼祟祟的攻打東莞瑯琊,早就提兵殺過來了。
一山不容二虎。
慕容德占了東海瑯琊東莞三郡,與劉道規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。
“我主乃武宣帝之孫,文明皇帝之子,成武皇帝之弟,威震北國,天下莫敢不從,你不過江左一寒門,適逢其會,方才占據淮泗,不知天命,敗亡無日!”
劉道規罵慕容德,他卻激動起來。
不知道的,還以為慕容廆慕容皝是什么秦皇漢武一類的雄主,也就遇上了司馬家,不然哪有翻身的機會?
北國士人,有辛恭靖這種鐵骨錚錚之人,但大部分都是像面前這種跪久了,站不起來,心甘情愿給異族當狗的人。
從古至今,從不缺少這種人。
“拖下去,砍了,人頭讓其他人帶過去。”
他自己求死,劉道規只能送他一程。
“你——”使者臉色一變。
沈慶之已經帶著兩個值宿的虎賁進來,提雞一般提了出去。
劉穆之道:“兩國交戰,不斬來使,都督何必與此人一般計較?”
“慕容德都準備攻打江左了,只能出此下策,震懾此人。”
東海與廣陵接壤,慕容德膽子再大一些,輕騎就可以南下,再備些船,就可以突襲建康。
他在瑯琊港繳獲了不少商船、戰船。
有突襲建康的條件。
他若是去建康殺士族高門,劉道規無所謂,但從廣陵南下,一定會經過京口。
燕軍攻打瑯琊東海二郡時,燒殺淫掠,無惡不作,路過京口不可想象。
而他所說的結為兄弟,平分江南,純粹就是侮辱劉道規的智商了,簡直沒把北府和西府放在眼里。
江左是華夏最后的底盤,劉道規若是這么干了,就是千古罪人。
晉室這塊肉只能爛在鍋里面。
即便被桓玄吃了,也不能被胡人叼走!
劉穆之道:“看來都督決心與燕國一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