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玄若是輸了,樂子就大了,下面的人還愿不愿意服從他都是兩回事。
“這倒是破局之策。”高珣點頭同意。
“不是破局,而是人心之戰!”
“莫非都督還有奇謀?”
高珣追隨多年,早就習慣了劉道規的各種天馬行空。
“山人自有妙計,只要我們能兵臨城下,桓玄必敗無疑!”
劉道規當即點齊八千步騎,帶著毛德祖、劉遵、王仲德等一眾猛將南下。
其他人馬留在八公山大營內。
合肥與壽春不同,當年滿寵修建新城,為了削弱東吳水軍優勢,特意在舊城之邊三十里處建新城。
隨后魏國三次憑借少量兵力抵擋住了東吳數萬人馬的進攻。
最輝煌的一次,守將張特以三千殘兵就擋住了諸葛恪二十萬人馬的進攻。
終東吳一朝,從未攻破過合肥,反而被合肥懸在頭頂上,壓得喘不過氣來。
桓玄屯兵此處,恰好抵消了西府軍水軍優勢。
陸地野戰,北府軍絕不懼西府精銳,而且劉道規手上還有兩千精騎,進退自如,身后的吳甫之和皇甫敷都是步卒。
劉道規想打就打,不想打誰也攔不住。
不入虎穴焉得虎子,看似身陷重圍,實則節奏都在掌握之中。
合肥離壽春兩百四十里左右,劉道規率步騎不慌不忙的南下,每人手上一面旌旗,騎兵馬尾上系著樹枝,來回奔動,煙塵滾滾,似有千軍萬馬。
孟干之則帶著斥候偵查周圍百里。
鑼鼓聲一路就沒停歇過。
劉遵帶著兩部人馬扯著嗓門輪番大喊:“奉楚王之令,南下覲見!”
一路就這么殺氣騰騰的南下。
吳甫之的九千人馬跟在后面,卻不敢妄動,桓石生和皇甫敷都沒跟來。
劉道規反而覺得有些可惜。
他們不來,壽春這座堅城基本沒有機會。
兩百四十多里路,足足走了九天,步步為營,穩如老狗,每日行軍不到三個時辰,一方面是虛張聲勢,另一方面則是躲避烈日,養精蓄銳。
雖然篤定桓溫不敢打,但還是要做足血戰的準備。
軍中督隊督官也是這么鼓勵將士的,將桓玄宣傳成王莽董卓,己方則是勤王之師。
底層士卒永遠對朝廷有一絲敬畏之心,司馬家混成今日這種樣子,依舊是華夏正統傳承,所以還是有一些人憐憫他們,心系朝廷。
北府軍其實是與晉室共生共存的關系,兵權分散在北府諸將手中并非全是壞事,不會威脅到司馬家的江山,易于掌控。
沒有北府軍,桓家不會等到現在。
而桓玄所作所為,正在逐漸斬斷北府軍與朝廷的聯系,只剩下最后一步。
一旦走完最后一步,北府軍也將解開束縛。
“都督,合肥到了!”
正在沉思時候,沈慶之指著前方。
清晨的風徐徐而來,矮丘起伏間,一座劍拔弩張的城池躍然而出。
滿寵修建此城,是作為魏國在淮南的軍事重鎮,所以城池竟然比彭城還要高,城墻之下還堆了一重鹿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