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等愿歸降前將軍!”七八百北府老卒拜在劉道規面前。
他們都是童厚之的舊部。
方才出城野戰,逃走了一大批,只剩下這么點人。
不過人數雖少,卻人人自帶一身精悍之氣,一看就是百戰老卒。
“諸位請起,今后便是自家兄弟,無須多禮!”劉道規扶起最前面幾人。
城中的西府軍在桓石生被殺后,全部投降,將近七千多人。
劉道規也沒有為難他們,直接放走。
一是節省糧食,二是讓他們將恐懼帶回建康,乃至西府,只要打過敗仗,都會留下心理陰影。
手上兵力本來就少,這些人留在壽春,還要派人看住他們。
府庫打開,里面糧食堆積如山。
壽春一直被桓玄當成江淮屏障,儲備了大量糧草和軍械,只可惜桓石生碌碌庸才,約束不了士卒,也守不住城池。
這么多糧食,劉道規心中落下一塊石頭。
南面雖然還有合肥重鎮,但大軍可以不走這條路,直接向西進入廣陵郡。
北面,慕容德的三萬步騎果然沒能攻破彭城,甚至都沒怎么攻城,在城下象征性的吆喝了兩嗓子,見城池堅固,士卒不為所動,也就只能安營寨扎,一面卡住劉道規的糧道,一面到處燒殺擄掠。
手段極其殘忍,死在燕軍手上百姓多達四千余眾。
弄得境內人心惶惶。
而普通武拓軍和義從軍根本對付不了鮮卑精騎。
高珣建議道:“慕容德危害甚大,若是不管不顧,淮泗多年經營將毀于一旦。”
“士卒休整四日之后,我既率軍北上,滅了慕容德這條老狗!”劉道規咬牙切齒。
燕軍在境內完全是沖著斷子絕孫去的,每襲破一地,老弱婦孺皆殺之,只留下青壯,連田地水渠都毀壞了。
由此可見,慕容德對自己的恨意。
士卒們倒頭就睡,劉道規連日行軍,勞心勞力,也疲憊不堪,就在軍營中睡著了。
醒來時,天色已亮。
士卒們已經集結,但無不滿臉疲倦,仿佛一把鈍了刀,失去了鋒銳之感。
從去年春末開始,便大戰連連,很多人已經大半年沒有回過家了。
雖然肉食供應不缺。但士卒終究是人,心理上也會疲憊。
如今趕回彭城與燕軍決戰,打贏了,還要再次南下與楚軍血戰……
別說士卒,就是劉道規也生出一股心力交瘁之感。
在精銳的士卒也經不起這般折騰。
到第四日后,士卒臉上的疲色略有消減,劉道規剛準備北上,孟干之就來稟報:“都督,楚將皇甫敷率兩萬西府精銳北上!”
高珣驚訝道:“他不是在圍攻京口嗎?”
北面有慕容德,現在南面又來了皇甫敷。
皇甫敷不是桓石生,是西府四虎將之一,不是那么好對付的,他率兩萬人馬北上,江淮形勢為之一變。
孟干之道:“壽春失守,江左震動,桓玄急調皇甫敷北上,令桓謙、刁逵、王愉諸軍繼續圍困京口。”
京口是北府軍根基,造反之心最堅決,眾志成城,所以是一根硬骨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