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足下可是王猛之孫?”孟昶忽然插了一句。
“原來是名相之后!”劉道規不禁肅然起敬,苻堅的氐秦,本質上是王猛一手打造的,王猛嘔心瀝血,病逝之后,如日中天的氐秦便急轉直下。
苻堅也不聽王猛的臨終遺言,發動南征,氐秦轟然崩塌。
當然,苻堅有魄力用王猛,也是一代明君,但短板也非常明顯。
王鎮惡這個時候帶著水軍投自己,簡直是雪中送炭,這也說明他的眼光不差,帶著水軍來,一定會受到重用。
王鎮惡滿臉羞慚,“愧對先祖,庸庸碌碌至今。”
“將軍先為建威參軍如何?”劉道規試探他的心性。
建威參軍雖不算重職,卻能參與軍事決策之中,初來乍到之人,直接升為太守、將軍等重職,其他人會心生怨念。
麾下的幾個太守,劉廣之、高珣、毛德祖、王元德等都是追隨多年之人,戰功赫赫。
如今,建康已經拿下,大事已定,建威將軍早就配不上四州都督和兗州刺史,必然要往上挪。
其他人亦能水漲船高。
“謝都督!”王鎮惡一臉平靜,只是眼中掠過一道喜色。
“回城設宴,為王參軍及諸位西府的兄弟接風洗塵。”劉道規心中暗暗點頭,此人性情倒是非常沉穩,也是個聰明人。
至于帶來的這些水軍,按照慣例,先歸入他麾下,但平定桓楚之后,再施行軍改。
一上來就吞了別人的部眾,吃相太過難看,這么弄,以后別人都不敢來投了。
這時代的士卒都有人身依附性,士卒差不多是將領的私產。
不過其他將領看王鎮惡的眼神并不怎么友善。
西府北府對峙了這么多年,地區隔閡與歧視不是短期內就能彌合的,但只要有北伐這個共同目標,問題就不會太大。
回到城中,劉道規設了一場大宴。
軍中沒那么多講究,大魚大肉烈酒堆在長案上。
劉道規特意叮囑劉鐘跟他們搞好關系,士卒之間氣氛很快就火熱起來,都是廝殺漢子,沒那么多心思。
十幾年年前,還一同參與淝水之戰,收復中原。
本質上都是北方各州的百姓。
只不過將領間還是有些劍拔弩張,劉道規知道他們的心思,王鎮惡跟其他將領不同,帶著水軍和戰艦投歸,自成一系,必然受到重用,無形中侵占了其他人的利益。
以前在蘭陵小打小鬧,大伙兒擰成一股繩,一致對外。
如今利益越來越大,眾人的心思也就起來了,這是人性,古往今來莫不如此。
以后隨著各種勢力的加入,內部的明爭暗斗也會越來越多。
好在王鎮惡是個通情達理之人,主動向諸劉遵、劉鐘等將敬酒,氣氛才漸漸緩和。
一場宴會吃喝到天亮。
兩日之后,建康那邊傳回消息,劉裕聯合王謐控制了朝廷,擁立司馬遵為大將軍,太保,總攝萬機。
王謐搖身一變,從桓楚的司徒、中書監,變成錄尚書事,領揚州刺史。
劉裕被封為領軍將軍、徐州刺史,使持節,都督揚徐江荊雍梁廣交八州諸軍事。
劉道規升為撫軍將軍,持節,都督都督冀并青幽豫兗六州諸軍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