桓玄沉默稍許后道:“可有五石散?”
“有。”劉道規令人取來,怕他自盡,只給了三顆,“送下去,好生看管,不可慢待,來日押解建康。”
無論如何,桓玄也算是個人物,其父桓溫有功于華夏。
雖然敗了,但該給的體面不能少。
“領命!”劉懷默應了一聲。
囚車將要推走,桓玄忽然笑了起來,眼中帶著稍許鋒芒,“阿規,你營救皇帝,掃平荊襄,還俘虜了我,立下如此大功,豈不搶了寄奴的風頭?”
周圍軍將眼神忽然異樣起來。
桓玄皇帝當的不怎么樣,但內斗卻是看家本事,挑唆水平也是一流。
士族高門中內斗更加殘酷,桓玄也算耳濡目染。
劉道規平靜道:“此事就不勞足下多慮了,我的就是兄長的,兄長的也是我的!”
桓玄目光如炬,“看來你不怎么知曉寄奴秉性?何謂猛虎?他一直在利用你,你卻蒙在鼓里,在權柄面前,休說是手足兄弟,便是父子亦兵戎相見!”
“你以為我是任人拿捏的魚肉不成?足下先擔心擔心自己吧,押下去。”
“人之將死其言也善,那便拭目以待!哈哈哈——”
也許是五石散的藥性上來,桓玄癲狂大笑。
拿下江陵并不等于攻占荊襄,劉毅和何無忌仍沒能攻破武昌,桓謙、桓振退守襄陽,此外還有桓希占據梁州。
桓氏勢力遍及荊襄。
劉道規立即令劉鐘率軍南下,攻打大江之南的南鄉、長沙諸郡,王鎮惡攻打長江上游的宜都、宜昌、夷陵等城。
毛德祖率軍北上,佯攻襄陽。
荊楚大地,自東吳起,就修建了一系列的要塞和堅城,以宜昌和襄陽為最。
宜昌就是東吳時的西陵,位于大江之南,居高臨下,俯視江漢大地。
至于襄陽,從古至今便是重鎮。
當年苻堅伐晉,派太子苻丕、武衛將軍茍長,尚書慕容啼率步騎十七萬人攻襄陽,鎮守襄陽的朱序手上手上只有萬余人馬,卻能屢次出擊,大勝而歸。
即便外城丟失,仍堅守中城,抵御秦軍一年之久,后因叛徒出賣,里應外合,方才攻破了襄陽。
劉道規手上的這兩三萬人馬,缺少攻城器械,很難攻陷襄陽。
而桓謙也不是桓玄,身為桓沖次子,聲望、才干都不差。
桓玄稱帝期間,只知吃喝玩樂,軍政大事全靠桓謙維系,雖不見得多出色,卻也能撐住場面。
劉鐘攻打南鄉、長沙諸郡頗為順利,西府軍稍作抵抗就投降了。
但王鎮惡被擋在夷陵城下。
此城與宜昌隔江相望,一南一北,互為犄角,還有蠻軍相助,守將正是桓玄的堂兄,南蠻校尉荊州刺史桓石康。
王鎮惡手上八千人馬,能自保不就不錯了。
北面的毛德祖一千五百騎佯攻倒是順利,但也沒有占到大便宜。
覆舟山之戰,各路楚軍被劉裕擊敗,桓謙見勢不妙,直接率領部眾逃回襄陽,早早就堅壁清野。
桓玄覆滅,反而解開了桓氏子弟身上的束縛。
桓氏這么大一個宗族,不可能全是酒囊飯袋。
自桓溫時代起,經營荊襄五十多年,根基之深厚,超過外人的想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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