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沙聲變成了密集的鱗片刮擦巖石的刺啦聲,濕重的拖拽聲里,似乎還夾雜著某種低沉,短促,非人的嘶嘶吐息,如同無數條毒蛇在同時吐信,匯聚成一片令人窒息的低語。
哈克感到一股冰冷的液體順著脊柱流下,瞬間浸透了內襯。
他喉嚨發干,想大聲示警,卻發現恐懼扼住了他的聲帶,只能發出短促而嘶啞的抽氣聲。
哨兵猛地抓起掛在胸前的銅哨,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回神。他鼓起全身力氣,將哨子塞進嘴里。
“嗶嗶嗶……”
這是哨兵哈克最后留在這個世界的聲音,在他盡忠職守的最后時光,他低頭看到了一把蒼白的矛頭從自己的胸前貫穿而出。
……
其他玩家都不愿意去灰巖隘口,或者是打算白天才過去瞅一眼,看一下能不能撿到什么便宜。
作為王國的審判官,狂砍一條街卻認為自己有責任,于是,他就帶著自己的朋友,兼審判官隨從,組成一支調查小隊前往灰巖隘口。
一行四人先是騎馬,然后在靠近后,他們分出一人看馬,剩下三人步行前往目的地。
其他玩家不樂意來灰巖隘口的原因有很多,其中之一就是他們即便全力趕路,來到目的地的時候,黃花菜都涼了。
亦如現在。
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,灰巖隘口入口處的血腥味已經濃得化不開,壓過了沼澤特有的腐臭和硝煙的氣息。
狂砍一條街啐出一口帶著血腥和硝煙味道的唾沫,然后帶上頭盔,抬手抹了一把濺在猙獰骷髏面甲上的粘稠污血。
在他身后,兩個穿著死亡兵團套裝的兄弟正沉默地給噴火器燃料罐加壓,沉重的金屬罐發出輕微的嘶嘶聲。
他們三人剛剛經歷了一場短暫卻激烈的遭遇戰,就在隘口外不足一里的亂石灘上,一小股顯然是負責外圍警戒和遲滯的蛇人伏擊了他們。
“媽的,這些長蟲學精了,還知道打埋伏!”
狂砍一條街的聲音透過面甲的變聲器,帶著金屬摩擦的嘶啞和一絲疲憊。
他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那把的精工大砍刀,刀鋒上滿是卷刃和粘稠的污血,幾片細碎的鱗片嵌在上面。
他用力甩了甩,發出不耐煩的咂嘴聲。
“兄弟們,噴火器開路,別省燃料,讓我們沖過去看看里面到底什么鬼樣子!”
“恩,明白了。”
“如果我們死在這里,審判庭能報銷我們的裝備嗎?”
“當然可以……不行,我就自掏腰包。”
“那我就沒問題了。”
兩個玩家熟練地抬起沉重的噴火槍管,手指扣在扳機上,幽藍的預熱光芒在槍口匯聚。
做好準備后,三人呈三角突擊隊形,以狂砍一條街的砍刀開路,兩把噴火器左右策應,再次向著隘口入口沖去。
蛇人的阻攔透露著一股不情愿的味道,只要三人小組不往它們所在的方向跑,它們就視而不見,只會在遠處嘶啞,充當氣氛組,就是不主動向玩家靠近。
唯有那些擋在狂砍一條街面前的蛇人,才很不情愿的迎向他們。
噴火器的怒吼在黎明前的死寂中顯得格外驚心動魄,兩道熾白刺眼的火龍咆哮著撕裂黑暗,將試圖阻攔的零星蛇人和它們藏身的巖石,枯草瞬間點燃,吞噬。
空氣中彌漫開皮肉焦糊和油脂燃燒的惡臭,伴隨著蛇人臨死前凄厲短促的尖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