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漠孤煙直,長河落日圓。
一戶牧民于石墩旁搭建帳篷,用牛羊糞便做成燃料,引火使用后,帳篷里升出一道孤煙,很遠的地方就能看到,自從過了單于城,這樣的景象已經很少見。
越是接近長城,秩序越穩固,反之不然。
牧民生活很苦,沒有自由和生產資料的奴隸過得更苦,無論男女臉上枯紅一道道的印子清晰可見。
這樣大的地方,只養活了這一戶牧民,而不知道什么時候,又會被人奪走他的草場。到時候,他的帳篷和牛羊,甚至他的妻女就變成了別人的財產。
這片土地明明沒有叢林,卻連空氣每呼吸一口,充滿叢林法則的味道。
離開單于城第三日。
“嗚嗚嗚~”
一處山坡后面,號角聲響起。
“嘚嘚嘚。”
“嘚嘚嘚。”
漫山遍野的馬蹄聲。
雜亂之中,沖在最前面的是河西營的探馬們,他們拼命的趕回來,向大軍示警,可身后被無數的騎兵緊緊的追著,每個人臉上一片驚意。
“喲呵。”
身后的追兵時不時發出怪叫聲。
“敵襲!”
很快,全軍都開始忙碌了起來,在各自的隊長和哨官們的督促下,每名士兵都開始動起來,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做,兩千人的隊伍整齊劃一。
前面的車隊圍了起來,中間的車隊圍了起來,后面的車隊圍了起來,形成了三個大圈。
王信在中間大旗下,讓旗兵用旗幟發號施令,整個隊伍有條不紊,既快速又穩定,仿佛操練了無數回,而大同來的官員和隨行人員們驚慌不已。
“難道大板升要造反!”匆忙躲在車架下的陶升驚呼。
不遠處的翟文面色難看,心里不禁懷疑,大板升為何要造反,大同方面有沒有逼迫,難道因為這次的巡視?大板升隱藏了見不得光的秘密。
士兵們顧不上他們,他們不懂形勢,只覺得到處亂糟糟的,心里恐慌無助,一時間也不知道王將軍在何處。
片刻之間,剛才還在行軍的隊伍變成了三個車陣。
鳥銃手爬上戰車,拿起火銃瞄準前方,等待命令,車兵們爭搶時間,把物資搬運下來,同時把擋板安裝上去,還有一部分配合鳥銃兵鞏固防御。
不少士兵也因為意外的襲擊,臉上添了一絲慌張,可手里的動作卻毫不停歇,猶如本能似的。
各把總、各哨官、各隊長在行軍的時候,嚴禁離開自己的隊伍,在詳細的條例,并嚴格執行的過程下,追來的數百騎兵聲勢浩大,卻意外的繞開了車營。
騎兵們猶如大雁似的分為了兩部,把三個車營圍了起來,幾名探馬躲入了車陣,終于可以歇口氣了。追兵不敢靠近,遠遠的怪叫和威脅,還有騎兵靠近車陣挑釁。
騎兵們披頭散發,大多穿著皮衣,可以確定是胡人。
這么多規模的騎兵,無疑來自大板升地區。
旗兵在高處低頭問道:“將軍,湯平問要不要開炮?”
王信搖了搖頭。
雖然很倉促,可這伙騎兵想要沖擊自己的車營純粹是做夢,現在開炮,反而容易嚇走對方,倒要看看這伙騎兵要做什么。
胡騎漸漸的消停了些許,因為光他們嘴里叫囂,對面卻異常安靜,搞得好像他們在鬼哭狼嚎似的。
這種感覺很不好,有些人心里不安。
這支闖入的周軍與以前看到過的周軍不同,很多老兵心里如此想道。
原本一觸即發的態勢,又變得平靜了,雙方在遠處互相看著對方,胡人騎兵也不再發出怪異的叫聲,也沒有了騎兵上前挑釁。
形勢越發激烈,雙方都在蓄力。
一名騎兵首領上前,對著大周車營的隊伍喊話。
王信聽不懂,讓人去找陶升,陶升在旁邊的車陣,躲在車架下,被士兵架了出來,送到了王信身邊,陶升狼狽不堪,看到王信一臉鎮定,神色如常,受到影響有些不好意思,紅著臉說道:“那人要見將軍你。”
“你代我去問。”聽到王信的話,通譯愣了愣。
最后猶猶豫豫爬上戰車,防備別人射箭,大聲的喊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