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說男主外,女主內,其實他們這等人家,十之八九靠的祖宗余蔭罷了。要是哪天沒了祖宗余蔭,還不如民間百姓,百姓們多少能養活自己。
偏他們這等人家,從小大手大腳慣了,不懂得生財之道,離開了祖宗余蔭,什么事也辦不會。
因此越是落敗,最難過的反倒是府里的女子,因為到了最后地步,這些人家無能之輩的男子,必然把主意打到女人身上,或出氣,或賣錢。
細細想來,聽說叔叔是投靠了皇帝,結果才有了今日之敗局。
那皇帝豈不是與府里一樣的光景,大姑娘省親的派頭,讓賈府上下看得眼熱,可賈府的派頭,又何嘗不讓外頭的人眼熱。
所以都是樣子貨,勉力支撐罷了,雖然大姑娘從來不提,可她在宮里的日子必定難過。
自己又比她強,自己娘家雖然出了事,可不至于讓自己補貼,何況還出了個人來,總有一頭指望,王熙鳳想了想,去了凸碧山莊。
“怎么去那邊?”平兒好奇問道。
“那人找到我那里,除了要錢還能有什么事?不給他,遲早要與我翻臉,上回你也看到了,惹不起,還躲不起?”王熙鳳解釋了兩句。
卻說賈璉,賈璉坐著喝茶,時不時打量熟悉的屋子。
想起那身影,要說起來,外頭的女子也沒有比王熙鳳好看的,除了新鮮之外,更多的是忍受不了王熙鳳的脾氣,王熙鳳這人從小錦衣玉食,從鼻孔里看人,誰都瞧不起。
也就幸虧自己姓賈,是榮國府的嫡長孫,就是如此,王熙鳳心底里也瞧不起自己,無事可做,賈璉等的無聊,心里頭亂七八糟的想。
又許久沒碰過王熙鳳,想到她的身段,竟有些燥熱起來。
“我是她男人,我怕她做什么。”賈璉重重把茶杯放到小茶幾上,起身到門口,揪住一個丫鬟,喝問道:“你們奶奶怎么回事,還沒有回來。”
如果平兒在,倒是沒人敢說,天塌了由她頂著。
被賈璉揪住的那丫鬟嚇得面色發白,如何敢對抗二爺,緊張的一五一十猜道:“奶奶去了太太那,估摸著應該回來了,如果沒回來,可能去了園子里。”
“去園子做什么?”
“奶奶經常去凸碧山莊,晴雯姑娘在莊子里,奶奶去看她。”
賈璉松開了那丫鬟,那丫鬟嚇得花容失色,躲在一邊啼哭,“哭什么哭,我又沒怎么著你。”罵了丫頭一頓,賈璉想起平安鎮的事,心里頭煩悶。
前兩年隔壁賈蓉買個五品的虛職,只需要一千多兩銀子,雖然那時賈府風光,要的錢并不多,可如今三個五品的千總,竟然要兩萬八千多兩銀子。
剛才聽丫鬟說起那凸碧山莊,又想起那王信,沒聽說此人花錢買官啊。
人比人,氣死人。
有的人想要個五品的武官而已,竟然要花大幾千,甚至九千多兩銀子,有的人一毛錢不出,不光是五品的官,已經升到從三品了。
還得怪父親在外頭胡亂夸口。
以為家里是曾經呢,亂給別人打包票,四千多兩銀子能給別人搞定,如今倒好,多出一倍的銀子,為了保住賈府的面子,拉攏住那幫軍官,打算讓府里自己掏了。
可父親卻沒有想過,這府里如今不光是面子沒了,底子也沒了。
想到此,賈璉又想到了王熙鳳,這娘們會搞錢,自己不能把她得罪死了,也不能任由她像以前一樣,必須壓服了她。
壓服了她,不光得了人,還能把錢給拿過來。
賈璉于是去往凸碧山莊,去找王熙鳳,過了許久,等到了凸碧山莊,賈璉看到幾個婆子,開口道:“二奶奶是不是來過。”
“二奶奶來了。”
幾個婆子答道,說話間,賈璉看到遠處廊下一個身影進去了,不禁有些出神。
只一個身影,就讓人失魂落魄,如此女子,自己竟然沒見過,“那人是誰?是我們府上的嗎。”賈璉連忙問道。
“那是晴雯姑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