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王信的解釋,馮庸點了點頭,嘆道:“我終歸還是小瞧了你,輸的不冤。”
這句話算是捧了王信。
王信沒有意外。
馮庸都接受回京了,怎么可能害自己,他要是有和自己同歸于盡的心思,前番手里有兵,數量也超過自己的時候就會孤注一擲,而不是現在已經放棄了兵權的時候,再來和自己拼命。
此人帶著如此多的財物,已經是最好的證明。
那么此人大概不是來結仇的,而是趁機緩和與自己的矛盾,馮庸以前在大同是土皇帝,等日后回到京城,京城里局勢復雜,他怎么會輕易樹敵呢。
并不是說此人不恨自己,如果有機會,王信相信此人不會錯過,只是目前而言,他不想節外生枝,自己也不想節外生枝。
因為無論是他,還是自己,目前都不可能殺了對方,王信相信,就算自己身邊沒有親衛,馮庸也不會讓他的親衛來動手。
他身邊的親衛加苦力一兩百人,事情瞞不住。同樣的道理,自己也不會如此做,馮庸對自己已經失去了威脅,殺了他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。
見王信不說話,馮庸猜到此人不想多搭理自己,如果不是偶遇,在京城的話,兩人可能都不會打招呼吧。
可自己不甘心啊。
馮庸終于還是忍不住,問道:“我雖然最初對將軍不客氣,可也沒有過分,只要將軍愿意遵守我的規矩,該有將軍的一份必然不會少,將軍為何又拒絕呢?以至于今日,兩敗俱傷,將軍不也要回京述職,等待朝廷發落?”
語氣里盡是埋怨,可見其心。
“看來節帥還是不懂。”王信笑道。
馮庸愣了愣,沒有反應過來。
王信見狀,笑道:“朝廷派我來雁門關,因為節帥能力出了問題,節帥認為拉攏了我,問題就解決了,實在是搞錯了緣由,我如果和節帥同流合污,朝廷會立馬換掉我。”
馮庸眨了眨眼睛還是沒明白,不搞明白又不甘心,于是客氣的請教:“為何?”
“節帥的失敗,不是因為節帥的野心,而是節帥的能力不足,沒有擋住野胡部啊,如果只有節帥可以擋住野胡部,那么朝廷又如何敢輕動節帥呢。”
王信把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,希望馮庸能真的明白。
馮庸久久無言,內心百味雜陳,有許多話呼之欲出,如自己很多的苦衷等等,又如自己的手段等等,最后只化為一聲嘆息。
“江山代有人才出,王將軍之眼界,老夫佩服。”
留下這句話,馮庸不再糾纏,王信告辭離去,看著一行人騎馬而去的背影,馮庸覺得自己是真老了。
“節帥,此人真那么厲害?”身邊的親信好奇問道。
馮庸搖了搖,嘲諷道:“年輕人有點才能就覺得自己與眾不同,能改變這方世界,卻不懂世間的險惡,他呀,等他吃夠了苦頭就明白了。”
他帶著軍隊,當著軍隊的頭,當然說一不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