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兩人親自送王信離開書房,看著此人離去的背影,賈政還好,賈赦面上卻有些陰晴不定,當初還是急了點,也不知道那孽障有沒有鬧出事情來,自己上回叮囑了他,他應該不會壞事,要是得罪了客人,自己饒不了他。
離開了書房,王信卻在想著四大家的關系。
自己不會小看這層關系,就像自己手下們,大家一個戰壕里的兄弟,必然是一致對外的,四大家當然做不到自己手下們的團結。
可哪怕到了明年,賈府又衰敗了許多,粵海將軍還送禮物到賈府孝敬,可見四大家的底蘊之豐富。
河西營外的集市,如果不是揚州商人和薛家的鼎力支持,怎么會有今日的繁華。
很多人很鄙視商人,但是自己認為商業是最有效率的,使用不好工具,要怪使用工具的人,而不是怪工具,而一件商貿上的成就是很偉大的。
不是說這處的商貿輕易毀掉了,商貿帶來的需求不會消失,可以輕易再建立一處來取代。這是錯誤的想法。
商業的興盛,會刺激需求的增長,兩者是相輔相成的,并不是相互對立的。所以與別人不同,自己不但不鄙視商人,還非常重視商業。
但商業畢竟是以利為重,一百家商業里頭,競爭出來一兩家,過一段時間,雨后春筍又興起一兩百家商業,在通過激烈的競爭下,最大化的效率云云。
這種殘酷的競爭,最大效率的誕生,無疑是不可控的,那么與軍隊需要的穩定又截然不同。
從這方面而言,自己不可能去親自掌控商業,包括許多方面。
而且商業也不是可以掌控的,掌控后的商業就凋零了,失去了殘酷的競爭,也就失去了商業最大的優勢,高效的效率。
沒有了高效的效率,商業還能有什么意義,只能關起門來罷了,應對不了外部競爭。
把什么事情都想要控制在自己手里,豈不是皇帝。
王信更多的是想要合作,而不是控制別人,因為自己也不想受別人控制,比如與眾人約定了一件事,某種情況下,必須要如何如何,比如戰爭狀態時候,全社會的資源都要被調用。
大周,乃至于各朝一直缺乏這樣的約定,所以朝代末期,特別是對外失敗的時候,一邊是大戶們朱門酒肉臭,一邊是前線缺少物資士兵餓肚子。
所以約定才是自己想要的,而不是自己想要如何就如何。
這些問題,已經不得不思考,因為如果自己順利留在大同,又或者調回京營,無論大同還是河西營外的集市,特別是大同那邊,自己必然會做正確的事。
推動內部良性循環的商貿就是正確的事,只有經濟繁榮了,自己才可能養的起自己的精兵,否則思想再統一,連肚子也吃不飽,士氣必然瓦解的。
幸運的是目前是大周,大周地大物博,物資豐饒,能自給自足,要是第二次工業革命后,缺乏石油天然氣,那才是要命的問題。
做不到自給自足,就必須依賴外部,依賴外部就容易受制于人。
不進則退。
這片土地要么進,可以在工業時代自給自足,要么保守,只能維持農業時代的自給自足。
可又想到兵部侍郎李源,還有戎政尚書陶杰,王信忍不住皺起眉頭。
這又是自己選擇四大家,而不是徹底倒向張吉甫的短板了,面對這些人的反對,目前的自己在朝堂上并無力反抗,張吉甫包括朱偉,他們可能會愿意拉自己一把,但不代表愿意為自己出頭。
所以還是林如海的問題,以他的資歷和能力,如果回到了京城主持大局,朝堂上就有人能為自己扛旗了。
因為心事重重,在一處夾道碰見了一男一女,王信也沒反應過來。
賈璉牽著一年輕女子的手,急著拉進屋子里,那女子半推半就,卻被王信撞見了,賈璉還待發怒,看清楚人后嚇了一跳。
“信信爺?”賈璉結巴道。
王信聽到有人稱呼自己,抬起頭,因為眉頭緊皺,整個臉沉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