兔毛川。
傍晚時分。
成群的牛羊緩慢的行走,依稀有兩三名放牧人的身影騎在馬背上,往前面不遠處有十幾處帳篷的地方,
“阿大,老劉家好像出事了。”
年齡小的少年回頭喊道。
從羊群里出來一名騎手的身影,三十來歲,聽到兒子的聲音后,連忙踩著馬鞍伸長脖子,往家里的方向望過去。
商行分的牧場呈井字狀。
八戶人家在中間,各自的牧場往外延伸,每家三五千畝地,也沒有具體的界限,大到沒有邊,每天早上把牛羊趕到遠處去吃草,傍晚前回來。
日出而作,日入而息。
修建鎮虜城的時候,干了大半年的活,后來簽契約,分牧地牛羊,剛剛來的時候,八戶人家誰都不懂,還要商行派人來教。
帳篷也是小小的一頂,只能一家晚上睡人。
又過了半年,最煎熬的冬天都熬了過去,日后不會再有過不去的困難,徹底適應了放牧的生涯,一家人不再愁著吃喝。
雖然只有八戶人家,可每天晚上的時候,大家一起喝點小酒。
各家的兒女在草原上騎馬奔騰。
本來就人少,還講什么規矩,由著年輕人們去了,只要娶進門就行。
老劉家的確像出事了。
老劉家有兩頂帳篷,門口圍了很多人,好像是鎮虜城的士兵,漢子皺起眉頭。
十幾名士兵圍著門口。
還有左鄰右舍,大大小小幾十人,老劉家的婦孺在哭泣,年輕的小子滿臉恨意。
“我們遇到了胡人。”
“我大讓我跑回來,他為了救我,掉頭和胡人拼命。”
“牛羊都被他們搶走了。”
小子望著士兵,指望士兵幫忙自家主持正義。
老劉家兩個兒子,一個姑娘。
一家五口。
姑娘嫁給了鄰居,兩個兒子大的十六,小的十二,得知老劉家的遭遇,鄰居幫忙去鎮虜城喊人,鎮虜城也來了人,聽完了老劉家的事,十幾名士兵往出事的地方趕去。
各家都出了人,除了十幾名士兵,還有七八名漢子,留下了一大半的男丁。
倒不是不愿意幫忙,而是得知不太平,不敢只留下婦孺在聚居地。
二十幾人舉著火把,連夜在大漠上趕路,很快來到了出事的地方,搜尋了半個時辰,發現了老劉的尸體,還有些牛羊的尸體。
牛羊行動速度慢,屬于拖累,既然帶不走,哪怕把牛羊驅散,要不了十天半個月,還是會被搜尋回來,所以胡人把牛羊都殺了。
望著父親的尸體,還有倒在血泊里的牛羊。
老劉家的兩個小子大哭起來。
士兵們也無能為力,倒不是不愿意去消滅胡人,而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。
第二日。
鎮虜城的商行里管事就來了,帶著兩名伙計。
老劉家的八十只羊,二十頭牛,三匹馬,如今只剩下十幾只羊,七八頭牛,兩匹馬,靠著這點物資,商行想要收回成本,至少得七八年的時光。
管事沉著臉,滿臉的嚴厲。
老劉家的家人除了傷感之外,多了一絲懼色,不知道商行會怎么辦。
七八年就能回本。
但是商行的利潤不是這么算的。
相比較最初的計劃,三年,最遲五年回本,然后是長達十五年的暴利,等暴利期過后,同樣還壟斷著草原的貿易。
老劉家的損失。
就算把老劉家賣了也不夠賠的。
而且商行不允許。
因為王將軍的原因,如果是戰亂外力導致的牧民破產,那么債務也不應該由牧民承擔。
管事一言不發的走了。
老劉家更忐忑起來,除了傷心老劉的死,對全家的未來也一片迷茫。
鎮虜城。
聚眾昌商行的會館。
“王將軍最初的提議,我們不應該否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