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年后,四海升平,國泰民安。
自十五年前,漢王寇仲以南統北,登基為帝后,便勵精圖治,廣開言路,而今治世十五年,算是徹底掩埋了亂世戰火所造成的瘡痍,初步展現出盛世之景。
長安,皇宮。
御花園之中,五位氣度不一的人各自端坐在席位上。
主位是一位身穿黃袍,留有兩撇胡須的威嚴中年,他左手下方首位則是飄逸好似隱仙的中年,身邊是一位身穿儒服的文士,三人赫然是寇仲、徐子陵和石之軒。
寇仲右手下方首位,端坐著的便是一位英俊而無暇、濃重而生輝、神采而飛揚、沉靜而憂郁的男子,正是大名鼎鼎的天刀宋缺。
宋缺旁邊乃是一位峨冠博帶的老人。
留著五縷長須,面容古雅樸實,身穿寬厚錦袍,顯得他本比常人高挺的身形更是偉岸如山,他就是外號散人,曾被譽為中原第一人的寧道奇。
“八月十五,月滿攔江,論道破碎。”石之軒開口道:
“這是小女讓我來轉告諸位,若想破碎虛空,清齋主將在三個月后的中秋佳節,于洞庭湖上,送武道有成之人破碎。”
“若是無人應戰,家師有何說法?”徐子陵疑聲道。
“清齋主直言,此戰不做任何強求,有人應戰也好,無人應戰也罷,圓月之夜后,他都將徹底消失在塵世之中。”石之軒抿了一口酒水。
寇仲和徐子陵一聽,面露驚奇,感覺這不太像是自己印象中的恩師。
“這些年來,我心愿已了,亦對這一戰,期待了二十多年。”宋缺一臉平靜。
“如此盛事,豈能少了老道,反正也時日無多,不如為攔江一戰添些光彩。”
“不知石前輩可愿應戰?”徐子陵略顯好奇的詢問。
“不止是我,小女亦會應戰。”石之軒面露平湖。
寇仲臉上浮現一絲驚奇:
“只聽聞石大家簫音絕世,不曾想還有一身如此高明的武藝!”
他忽地搖了搖頭,感嘆道:
“距離當初東平郡一見,已過二十年,看來都已物是人非,有著莫大變化,我一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布衣,都能做皇帝,何況是他人。”
徐子陵聽后,心有戚戚,似是回憶到許多年少的往事,跟著感嘆道:
“是啊,也不知咱們的恩師,為何變的這般好說話了。”
“或許是真正的修成了天道,對世上的俗事,再難生出什么興趣。”寇仲摸著自己八撇胡:
“要不然也不會上了帝踏峰后,便再未下過山。”
徐子陵頷首:
“說的也沒錯,當初我帶畢玄和傅采林的頭顱復命,他便躺在桃樹下休憩,連睜眼看我的興致都無,直接把我打發走了。”
“好了,消息我已帶到,先行告辭。”石之軒起身朝寇仲作了一揖,雷厲風行的邁步離開。
“陛下,那我也告辭了。”宋缺起身離開之后,寧道奇起身,對寇仲打了一個稽首:
“陛下,老道也要回去好生準備一番。”
寇仲在等三人走后,稍顯訝異的開口:
“邪王足音比來時略重,似有心事。”
“若你生的公主,要跟你一同迎戰難以戰勝的對手,你的足音怕是比石前輩的足音還要重。”徐子陵笑著說了一句。
“總感覺沒有這么簡單。”寇仲露出爽朗的笑聲:“子陵,你得相信一個帝王的直覺。”
徐子陵聞言,也就只能無奈一笑,他這位兄弟,私下時的性子,還如年少一般,有些玩世不恭。
旋即,直截了當的道:
“小仲,你是不是想應戰?”
“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。”寇仲大大咧咧的走下來,笑呵呵的為徐子陵倒上一杯酒。
“少來這一套,你現今不比從前,肩抗天下蒼生,怎能輕易涉險。”
寇仲徑直坐在徐子陵身旁,道:
“這么多年以來,我一直在為這一戰做準備,一切我都早已安排好了。”
“如今太子賢明,也過了加冠之齡,外加自他十三歲起,我便親帶他處理政事,現已能接過我身上的重擔,如何會使天下動蕩。”
“屆時,我們要是一戰破碎,天下只會更穩,寇漢開國太祖飛升成仙,豈不是更顯天命。”
徐子陵一字一頓:
“萬一戰敗身死,天下怎會不產生動蕩之勢。”
“沒有萬一。”寇仲鏗鏘有力的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