攔江之戰前七日。
“清凈緣,論道之戰馬上就要到了,咱們還不下山?”
“不慌。”
攔江之戰前四日。
“我的清大齋主,到了現今還不慌嗎?”
“不急。”
攔江之戰前兩日。
“清凈緣,你到底還去不去洞庭湖,憑我們的腳力,現在走還來得及。”
“稍安勿躁。”
八月十五,夕陽西下之際。
賞雨亭,莊不染和石青璇對坐于桌前。
“青璇佩服,你等到現在,竟只為等桃林這季的桃子成熟,然后再用來釀酒。”
石青璇扶額嘆道:
“若論釀酒之術,我覺得與你的武學修為一般,都是不同凡響的存在。”
“別人要是用桃子釀酒,所釀的酒,通常酒香醇厚,桃香迷人。”
“而你釀了十幾二十年的桃花酒,口感卻一年比一年苦澀。”
“過后釀完也不喝,就埋在桃林之下,說什么等過個幾十年,就將成醇厚細膩,余味綿長的酒中絕品。”
“不得不說的是,能把桃花的香和蜜桃的甜化作又苦又澀的酒,你的釀酒之術可謂是別樹一幟。”
藍衫少年聽完,不緊不慢的倒出兩杯酒:
“新酒比不上陳釀的厚重,但勝在清醇,此番念在相處十幾年的份上,權當做是踐行酒,請。”
“清齋主都這般說了,青璇哪里不敢給面子。”
石青璇端起酒杯,展顏一笑:
“請。”
莊不染同樣端酒示意,兩人一飲而盡。
頓時,石青璇臉色一愣,接著脫口而出:
“你的釀酒之術大成了?”
“既是踐行,怎能再釀苦酒。”藍衫少年失笑道。
石青璇毫不客氣的為自己再倒了一杯,先是聞了聞酒香:
“本以為你這一回的酒香,跟從前一樣,雖有一股柔和甜潤的桃花香,使人仿佛置身于春日桃林,但不過是金玉其外,敗絮其中。”
她說到這,抿了一口桃花酒,再道:
“沒想到這一次入口不同于以往的苦澀,反而清甜醇和,層次豐富,初始輕柔的甜味,類似蜜糖的甘潤,但不過分甜膩,而是恰到好處的自然清甜。”
“隨后便是芬芳、綿甜、醇烈三味,待酒水入喉,仍留有淡淡的花香和酒香,令人回味悠長,且略帶一絲微醺的暖意。”
石青璇末地又添了一句:
“你這酒好喝是好喝,但還是有些烈,適合慢品。”
莊不染也為自己倒了一杯酒,意味深長的道:
“那便希望你記住這花香縈繞,酒味甘醇的美酒滋味,今夜切莫嚎啕大哭。”
石青璇優雅嫻靜的道:
“青璇就不信,憑我現今天人之境圓滿,心境圓足的武學修為,還能被你給打哭。”
“好,拭目以待。”藍衫少年舉杯笑道。
轉瞬過去近兩個時辰,皓月當空,清輝漫灑。
只見天幕如墨,一輪圓月高懸,似玉盤般瑩潤無瑕,皎潔的銀光傾瀉而下,為大地披上一層朦朧的輕紗。
“清凈緣,如今大抵是戌時,還有兩個時辰,便是子時,亦是論道破碎之時。”
石青璇臉頰有些紅潤,用微醺的眼神看著藍衫少年,倏地恍然大悟:
“我突然想起了,世人都言七殺齋主有飛天遁地之能,你等會該不會是想踏云飛至洞庭湖?”
“看來醉酒的石大家,反而要敏銳不少。”
莊不染起身,抬眸望著天上圓月,輕吟:
“吾心自有光明月,千古團圓永無缺。”
“看不出來,清齋主頗有詩才。”石青璇起身走到藍衫少年身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