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殿外。
莊不染負手瞭望四處的樓閣殿宇。
無名經過一番掃蕩無神絕宮,已恢復正常走路姿態,他一見白發黑袍人停駐不前的架勢,心中一跳,緩聲開口:
“一塊石頭火里燒水里浸,反復幾次就碎了,權勢場上一樣沒什么親情,只有名利兩個字,到頭來也都是一場空。”
“就如昔日你,今日的絕無神,這便是世間名利富貴,生不帶來,死不帶去,一旦生出執念,只會害人害己。”
白發黑袍人忽地一笑:
“無名老弟看著很通透吶,如此正氣浩然,堅韌不拔,淡泊名利,心懷天下,不如老夫送你八個字,天劍無名,殘而不廢。”
“希望你今后能像如今一般,成為身殘志堅的典范,從而幾經廢功,亦能重新爬回來。”
無名苦笑一聲:
“雄兄,倘若不是對上你,我應該有些把握,不至于被人再度廢功。”
“很有自信,老夫現在算是見識到你身為練劍之人的鋒芒,差點忘了你之所以被稱為武林神話,便是年輕的時候,打遍天下無敵手。”
白發黑袍人不急不緩的訴說:
“天劍無名十六歲學劍,自創莫名劍法,在機緣下獲得英雄劍,擊敗無數高手。”
“十九歲娶妻,因為在江湖中出了名的劍出無情,霸道奪命,結下無數江湖仇怨,被武林三大家族、七大門派于黃山圍攻。”
“然而結果卻讓所有人出乎意料!力挫十大掌門,使其非死即傷,致使后來武林一度陷于蕭條。”
“作為殺到江湖斷代的天劍,如何不算是一代武林神話。”
無名臉上苦笑的神色更甚:
“都是一些年少氣盛的不堪往事,勿要再提。”
白發黑袍人側眸看向身后的女兒和弟子,再把眸光落在無名身上:
“所以,你既是魔老成佛,就應對老夫也有一些信任,說不準我變的跟你一樣,也開始淡泊名利,心懷天下。”
無名光明磊落的說道:
“雄兄心機深沉,毫不外露,難于窺測,無名只有讓時間慢慢的給自己增添對你的信任。”
“呵呵,為善如逆水行舟,作惡如江河日下。”白發黑袍人笑道:
“無名老弟,你既對自己的武功這般有信心,認為不再有廢功之劫,不如老夫跟你打一個賭。”
“什么賭?”無名不解道。
“就賭你今后又遭遇強敵,還會被廢功。”莊不染眉梢微揚:
“如若遭劫,你又欠下我兩件不違背原則,不傷天害理的應允之事。”
無名沒有絲毫猶豫:
“我若是不曾遭劫,也不要求你心懷天下,只需你繼續隱世而居,就像先前所過的五年一般。”
“唉,無名老弟,你好的太過分,也不影響我為難你。”
白發黑袍人的這一句話,瞬間讓幽若憋不住臉上的笑意,一旁的秦霜還好,算是有些習慣,步驚云卻只感某人的性情變的自己都快不認識了。
無名臉色一黑,道:
“就算你賭贏了,你應該也會像如今一樣鼎力相助吧?”
“老夫從不愿白幫忙,更不愛平白無故的多管閑事。”莊不染笑呵呵豎起三根手指:
“這是另外的價錢。”
如此一幕,幽若連忙轉過身,笑的肩膀不斷抽搐。
秦霜也忍俊不禁的模樣,步驚云算是徹底明白,方才某人為何會如此為難自己,心中竟莫名好受了許多,只因堂堂的武林神話,不也連連吃癟。
“幽若,霜兒,這烏煙瘴氣的無神絕宮沒甚意思,現今絕無神死了,其子絕心多半也能在黃泉路上追上其父,此行功德圓滿,可以回家了。”
白發黑袍人背負雙手,緩步走下石階。
秦霜馬上看向步驚云:
“云師弟,你究竟作何打算?”
“云師兄,要不你暫且先忍一忍。”幽若忽然提議:
“反正之前那么多年都熬過來了,也不差再來一些時日。”
三人忍不住的深深地看向幽若。
“我這話有什么問題嗎?”幽若試探性的問道。
“令尊的性情,幽若姑娘還是不要多學為好。”無名一臉難言的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