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礦稅監破壞遼東經濟軍事情況,他個人的“君主離線制”也是重要原因。李成梁起復之間,數易其帥,“撫臣皆庸才,玩悽茍歲月”,而“天子又置萬幾不理,邊臣呼吁,漠然不聞。”各庸才里,最爛的兩個人就是后期的李成梁和趙楫。李成梁自不必多說,養寇自重。而趙楫則“三十六年,趙楫棄寬奠新疆六百里,熊廷弼復勘劾罪,疏竟不下。”遼東撫臣爛成這個樣子,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萬歷皇帝“置萬幾不理”,有恃無恐。
之后的薩爾滸慘敗大鍋也得神宗來背,他一手微操,非要打,搞出“圣旨逼哥舒翰出潼關”這樣的戲碼。(當然,楊鎬和哥舒翰不是一個檔次的人)最后弄得遼東兵事徹底糜爛,如果沒有熊廷弼扛著,萬歷年間沈陽就得丟。
我這里再談遼事是因為天啟任用閹黨,將黨爭推至高峰的起點就是遼東盡失。
閹黨和東林黨的黨爭是萬歷開創的。閹黨中的大部分人,原是齊楚浙等黨派的余黨,而東林黨中的領袖們則多以攻擊張居正起家。這里虛空索敵駁斥一個觀點,我認為,不是因為黨爭所以神宗怠政,而是因為神宗想要怠政所以一手弄出神宗朝的各大黨爭。說“黨爭所以神宗怠政”,頗有些臣子代君父受過的意思。
天啟初年,朱由校是重用了東林黨的,“眾正盈朝”就是那個時候出現的。東林黨盈了朝之后非要“痛打落水狗”,不僅以泰昌之死,對齊楚浙發起了猛烈的進攻,斗倒方從哲,還順著桿子往下扒拉,試圖把敵黨分子一網打盡。
就是在此期間,熊廷弼被黜,袁應泰代經遼東。熊廷弼一走沈陽就淪陷了。之后熊廷弼再起,而遼事已是再不可為。
天啟二年,遼東盡失。三年,京察開啟,東林黨對齊楚浙等黨派發起總攻。四年,魏忠賢起事閹黨抬頭,大規模迫害東林黨人。
閹黨于君是好的,但于國不是,那個時候官僚系統已經爛完了,而且被閹黨迫害致死的東林黨人幾乎都是有氣節有能力的干員。而深入參與黨爭,迫害齊楚浙等黨人的魁首們,反而革職的革職,流放的流放(活著)。
說天啟之糜爛多因于前,不意味著我認同“翻案風”里的一種節奏,即“天啟不死,大明不亡”這種說法。
他即位的時候才十四歲,初中生而已,而且他童年過得非常不幸福。泰昌對萬歷來說是“軟蛋”,對天啟來說就是“虐父”。這樣一個少年天子,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能當好家才有鬼了。
落水之前,遼東盡失,九邊糜糜,天下民變,國庫空虛,凜冬將至,大明朝氣數已盡。
東拉西扯這么多,主要想說明一個問題。即天啟皇帝不是明主,但也不該被說成一個不學無術、腦子里只有木匠活兒的文盲。
首先綜合多方資料,我認為,朱由校開始學習的時間晚,但勤奮。
【《明史,列傳一百二十八,韓爌傳》天啟元年正月,兩人(韓爌和劉一燝)以帝為皇孫時,未嘗出閣讀書,請于十二日即開經筵,自后日講不輟,從之。】
【天啟皇帝的講師丁紹軾在《講筵恭紀詩》中說:今上沖年嗜學,經筵、日講二者兼舉,經筵以季舉,日講則日日舉之,非甚寒暑不輟也。】
【同丁紹軾言:皇帝日御經筵,詢政事,字字商榷。】
其次,他應該是非常重視姊妹兄弟的。